&esp;&esp;“可能得有一阵，不会太短，应该也不会太长。”水快满到杯口，鹿呦放下水壶，“我尽量早点调节好，早点回来吧……”

&esp;&esp;其实最初，继母对她不算坏，是在某天看到章文茵的照片后才变的，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变得歇斯底里。

&esp;&esp;看她面无表情地解开表带，把表揣进大衣口袋，奶奶话音也跟着稍停了几秒说，“看着点时间，定个闹钟，别睡过了。

&esp;&esp;而她无法确定具体的日期。

他人必定的宿命。

&esp;&esp;所以，她想，至少得呆到她可以冷静做一个决定的时候。

&esp;&esp;因为她刚刚揣腕表进口袋的神态，就像把“我因为月蕴溪而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esp;&esp;小拇指微微翘着，没了尾戒的遮挡，疤痕像脱离了束缚，狰狞而醒目地盘在指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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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准备过去玩几天？”奶奶问。

&esp;&esp;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看表去确认时间。

&esp;&esp;鹿呦“嗯”了一声。

&esp;&esp;“你和蕴溪……是不是闹别扭了？”奶奶问。

&esp;&esp;——“我的时间都在你那里。”

&esp;&esp;又紧，又疼。

&esp;&esp;那个女人记没记住不知道。

&esp;&esp;“那先买票，买了再去睡，早点买还能有坐票。”

&esp;&esp;奶奶拍拍她的肩，收手时忽然想到问：“是今天出发么？”

&esp;&esp;鹿呦是记得清清楚楚。

&esp;&esp;“奶奶……暂时别跟我提她。”鹿呦按着手机订票。

&esp;&esp;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女人捂着脸痛哭流涕地对女警察说：“我第一次来她家的时候，她爸给我拿的是鞋套，但她给我拿了拖鞋。婚礼那天，我一天都没吃东西，饿得低血糖，她给了我两颗糖，把自己那份肯德基都给了我，我发烧的时候，她一晚上没睡，拿她爸的酒给我降温。我是真的有想过把她当女儿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sp;&esp;目光落在那里，鹿呦想起留了这道疤给她的继母。

&esp;&esp;奶奶走到她身边，抬手摸她的头，顺着长发往下抚了抚，“奶奶不是要催你，只是想有个数而已。菲菲老家风景好，去看看山看看水，等心情好了，豁达了，想清楚了，再回来……”

&esp;&esp;表带箍在手上的感觉一下变得无比清晰，仿佛要嵌到皮肉里。

&esp;&esp;警察姐姐说：“后悔也没用了，但请你记住这份后悔，请永远记得，别在情绪上来的那一刻，忘了对方所有的好，哪怕只有一点理智，也要捕捉到它，克制住自己，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esp;&esp;走到餐桌旁，鹿呦左手拎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闻言，手停了一下。

&esp;&esp;“好累，我去洗个澡睡会儿。”

&esp;&esp;鹿呦放下手里没吃完的吐司到餐桌上，慢腾腾地去解表带。

&esp;&esp;是鹿怀安身边不停更换的女人里，最像章文茵的一个。

&esp;&esp;尾音里未尽之意，鹿呦听得明白，是回来解决一堆繁琐的情感问题。

&esp;&esp;——“决定权在你那里。”

&esp;&esp;“嗯，睡醒就出发，准备坐高铁去。”鹿呦抬起手，倏地一顿，视线落进表盘里，但没聚焦在指针上。

&esp;&esp;好相似的话，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