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端王没想到霍翎会这么回答。

&esp;&esp;端王的目光从相太医身上一扫而过，顺势停在霍翎身上。

&esp;&esp;等他重新放下弓箭，相太医才上前请安。

&esp;&esp;霍翎抿唇轻笑：“一路没敢耽搁。”

&esp;&esp;“不比端王殿下心口不一。”

&esp;&esp;端王：“若事关相太医，只要相太医愿意，本王自然也不会阻拦。”

&esp;&esp;黑色兜帽边沿绣了一圈火红色狐毛，在这抹火红的映衬下，她因长时间赶路而苍白憔悴的脸更显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esp;&esp;“这几日我时常做梦，梦到他鲜血淋漓躺在我的面前。”

p;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支黑色箭羽，搭弓上弦，箭如流星，正中最远的箭靶。

&esp;&esp;话到最后，她的话音里已染上了哽咽，眼尾更是被泪意晕染得嫣红。

&esp;&esp;霍翎自相太医身后走出，缓缓行了一礼，被宽大帽沿遮住的面容沉静如水：“臣女给端王殿下请安。”

&esp;&esp;相太医也是在宫里混迹多年的人物了，得到应允后立刻告辞，没有再留下来打扰两人。

&esp;&esp;霍翎收回笑容：“我不害怕常乐县有什么危险，不害怕何泰的算计为难，唯独害怕爹爹就这么离开人世，害怕自己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esp;&esp;霍翎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esp;&esp;“多谢端王殿下。”霍翎站直，又看向一旁的相太医，“臣女还有一事请求端王殿下。”

&esp;&esp;她的视线沿着线条流畅的弓箭，一点点上滑。那遮挡住大半面容的兜帽，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向后滑落，露出一双静水流深的眼眸。

&esp;&esp;端王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霍姑娘真是能言善辩。”

&esp;&esp;端王平生第一次，被人挤兑，不仅不生气，还颇觉有趣：“看来知道霍校尉平安无事后，你心情好了许多。”

&esp;&esp;端王手腕一转，收回弓箭：“霍姑娘一路辛苦，不必如此多礼。”

&esp;&esp;端王右手微抬，几乎忍不住去触碰那圈火红色狐毛，终究还是重新背到身后：“霍校尉已无大碍，你不必惊惶。”

&esp;&esp;“有殿下在，于我而言，常乐县便不算龙潭虎穴。”

&esp;&esp;霍翎唇角笑意更深几分：“殿下这话，仿佛常乐县是个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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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礼未行完，弓箭先一步拦在霍翎面前，止住她下蹲的动作。

&esp;&esp;端王这才看向霍翎：“你来得比我预计的要快。”

&esp;&esp;淡漠的人偶尔示弱，温柔的人偶尔强硬，往往会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esp;&esp;憔悴的美人也是美人，端王看着她略显倦怠慵懒的眉眼，声音也愈发温和：“除了有魄力外，你还比我想象中的有勇气，竟敢孤身一人来常乐县。”

&esp;&esp;霍翎认出这正是用来射野兔的那把弓箭。

&esp;&esp;她几乎是在明晃晃告诉他：她敢孤身前来常乐县，是因为他在常乐县。

&esp;&esp;“难道不是吗？”端王道，“我听说你进城时，何泰为难你了。”

&esp;&esp;愣神之际，霍翎微微歪头，笑问：

&esp;&esp;“况且，我来这里，不正是殿下心中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