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无限春光,是开裂的劣质粉色连衣裙,是庸脂俗粉香气之中一双黝黑大手,是深色浅色分明,却又明晃晃纠缠不休,是阮嵩和那假女人翻滚在一张破旧的铁架床上。
&esp;&esp;她知道谈父单位的地址,只是一直碍于自尊心没有去上门找过。这一回,她带着谈意惟,坐了22小时火车硬座,来到陌生的,常年有着灰蒙蒙雾霾的城市,把孩子丢在了矿厂的职工
&esp;&esp;屋内是什么?
&esp;&esp;谈意惟还记得,在8岁之前,他和母亲一起住在发霉的白墙小屋里,屋外是一条河,河里常常漂浮着塑料垃圾、排泄物以及洗衣粉冲出的泡沫。
&esp;&esp;但现在,它颤颤巍巍露出一个口子,长时间未清洗的布料上毛毛刺刺,没能遮住屋内惊人的景况。
&esp;&esp;阮钺转过身,伸出手,一只手掌就捂住他半张小脸。
&esp;&esp;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突然觉得非常轻松,好像是一个经年累月的错误终于得到了修正的机会,她的人生也终于可以得到拯救,得到大部分人所期盼的那种凡俗的幸福。
&esp;&esp;河水总是浑浊的绿,经常有老太太在立着“禁止洗衣”警示牌的地方涮墩布,还有钓鱼佬夜里偷偷摸摸坐在青石板上垂钓。他的母亲不怎么理他,脸上总是有苦相。
&esp;&esp;第10章 往事如梦中(二)
&esp;&esp;谈父当年在面馆吃饭,一眼看上了他妈妈的这双眼睛。
&esp;&esp;她的父母因为她“不知廉耻”的行为与她决裂,将她从祖传的面馆里赶出来。她抱着谈意惟住到了镇上的老屋去,每天给人纳鞋底,做衣服赚钱,加上亲哥每个月偷偷的接济,竟然也咬牙坚持了8年。
&esp;&esp;“你别看。”低沉的,不似儿童能够发出的声音响起,谈意惟听话地闭上了眼。
&esp;&esp;阮钺抠紧了窗棂,指甲里一点血色也无,那穿粉裙子的明明是个男人,是父亲最恨的那种“阴邪”,但为什么呢?难道恨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彼此缠绕,互相抵住最脆弱的部分,搏斗,撕咬,不到濒死的那一刻就决不罢休吗?
&esp;&esp;他长得和妈妈很像,相似的五官以相近的比例排布在温婉秀丽的脸上,一双眼睛都是圆润且亮,十分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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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而悲剧就是由此发生。
&esp;&esp;卧室的窗帘是灰蓝色,是父母结婚时,母亲用从市场上扯来的布亲手做的,阮钺在还是个婴儿的时候,也曾在这块窗帘的掩护下和母亲玩过捉迷藏。
&esp;&esp;她带着一个小孩,谋生也难,结婚也难,再次遇到让她觉得能够托付终身的男人时,她决定送走谈意惟。
&esp;&esp;他有点吓傻了,站在阮钺身后,无措地抱紧了怀里的狗,蛋黄轻轻地叫,他细细瘦瘦的身体轻飘飘地、小幅度地晃动。
&esp;&esp;谈意惟也看到了,漂亮的眼睛圆睁,他还不是很能理解屋内发生的事,但也察觉到了那种激情所蕴含着的巨大恐怖。
&esp;&esp;“意惟”,是妈妈起的名字,是一心一意,是被情夫抛下之后依然保有的爱情幻想。但紧接着,独自生养孩子的痛苦很快消磨了这种幻想,也消磨了她年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