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直到他推开一扇窗,弓了些背,胳膊压着窗棂趴在上面,她才看清:
&esp;&esp;她正高举双手在梨树下扭来扭去,余光瞥见一辆疾速而来的自行车,下意识转头,在颈椎清脆的咯嘣声里瞧见自行车的主人——
&esp;&esp;半梦半醒间,阮熹听见母亲说:“这片小区看起来还不错嘛。”
&esp;&esp;满枝头雪白的梨花挡住视线,只觉得被千呼万唤出来的男生,个子好像挺高,比他家阳台叠放在一起的洗衣机和烘干机还要高出大半头的样子。
&esp;&esp;男生几乎没有缓冲,抬起手,一边抹掉额头上的汗,一边扯着脖子喊:“程岱川,程——岱——川——”
&esp;&esp;阮熹也跟着往楼上瞧。
&esp;&esp;“前面那栋楼的201室,两层。”
&esp;&esp;男生一头茶棕色卷毛,肩膀的宽度恰到好处地撑起宽松的t恤,冷白皮,脖颈间挂着黑色的头戴式耳机。
&esp;&esp;她用视线去搜寻——
&esp;&esp;阮熹已经在车上坐了七八个小时,浑身僵硬,也跟着跳下车活动筋骨。
&esp;&esp;阮熹拘谨地点点头。
&esp;&esp;201的话应该是左边的那几扇窗吗?
&esp;&esp;穿整套足球服的微胖男生用脚拖地刹车,黑色运动鞋在春天干燥的水泥地上划过,腾起一道灰尘烟气。
&esp;&esp;红楼白花,相得益彰。
&esp;&esp;建筑群里种植一些梨树,错落有致,满树梨花开得正盛。
&esp;&esp;可是再好,也没有奶奶家阳台种的四季桂好,砖红色的小洋楼式建筑也没有以前的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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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阮熹挣扎着醒来,揉着眼睛往外车窗外看:
&esp;&esp;大件的家具父母已经约了物流公司帮忙送来,车上都是些随身行李和零碎物品。
&esp;&esp;阮熹正琢磨着,201正上方的落地窗后面多了一道男生的身影。
&esp;&esp;阮熹的父亲说之前托同事来看过,算是生活比较便利的老居民区,离他们的工作单位和阮熹的新学校距离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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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梨树的影子落在他身上,他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懒洋洋地垂着眼睑看下来:“打个电话能累死?”
&esp;&esp;“不能啊。”
&esp;&esp;阮熹的母亲笑道:“才两层楼,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esp;&esp;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esp;&esp;这男生的嗓门实在太大了,带着长久生活在这里的某种熟稔,令刚刚离开家的阮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esp;&esp;那男生没再说什么,继续对着楼上喊:“程岱川啊——”
&esp;&esp;只是没有电梯,要辛苦她们母女两个每天爬楼梯了。
&esp;&esp;可能是察觉到阮熹的视线,那男生停下来,瞧瞧她,又瞧瞧她身后塞满整理箱的红色轿车,竟然开口和她打招呼:“嗨,新搬来的?”
&esp;&esp;陌生的街道前方有一片砖红色的小洋楼样式建筑,大约五、六层楼的高度。
&esp;&esp;他们租住的房子好像是这个单元的201?
&esp;&esp;“几层楼?”
&esp;&esp;阮熹的父亲把车子停在单元门旁边的一棵梨树下面,让阮熹看车,然后打开后备箱,提了两箱行李,和阮熹的母亲一起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