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鸿信不太确信，自己真的能抛下这样的哥哥，独自活下去吗？

&esp;&esp;我原来已经是一只会飞的鸿雁吗？

&esp;&esp;鸿信语塞。

&esp;&esp;鸿信笨拙地扑扇翅

&esp;&esp;啊，原来天上的那道彩色的云轨不是飞机留下的痕迹，而是一座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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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实话，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否定。死亡的阴影盘踞在他心头太久太久，鸿信早已接受现实，且接受良好。

&esp;&esp;“你快飞啊！快扇动你的翅膀！你能飞起来的！”

&esp;“你已经是大鸿雁了，你有能力自己飞出去的。我为你画了一条能出去的桥，也给你画了一对强壮的翅膀。你是鸿雁，你能飞，你顺着彩虹云桥往有光的方向一直往上飞，不要停，你就能回家了！”

&esp;&esp;“当然！”

&esp;&esp;鸿信迟疑着，迟迟无法作出决定。

&esp;&esp;“是吗？”鸿信声音微颤。他年纪尚小，还无法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分辨大人们的承诺，很容易动摇心神。

&esp;&esp;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拥有另一条路，还能获得帮助。

&esp;&esp;哥哥总是这样，总能第一时间洞察鸿信的内心。他是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esp;&esp;鸿信就这样姿势狼狈地一路滚落，往无穷无尽的深处坠。

&esp;&esp;他真的可以活下来吗？

&esp;&esp;汤圆上下滚动，似乎在重重点头。

&esp;&esp;鸿信心头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扬起脖子看向抱着他的人。

&esp;&esp;“我有病，是一种治不好的病，很厉害、很贵的病，要很多钱，也治不好。我的妈妈、我的哥哥都得病死了，接下来也轮到我了。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太想活了。”

&esp;&esp;如果活下来，是不是就可以活到成年，变成哥哥口中有能力遮风挡雨的大人了？

&esp;&esp;汤圆抖动了几下，七彩的光晕散开再聚集。它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会的，我有钱，有很多的钱，我可以帮助你。现在医学发展得这么快，以前没办法治的病，再等几年说不定就可以痊愈了。你还可以活很久很久，做很多很多事情，过上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esp;&esp;真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啊。

&esp;&esp;汤圆在他近旁乱飘，焦急地大声出主意。

&esp;&esp;一座只属于鸿雁的桥呢。

&esp;&esp;印象中温和的少年眉眼如故，嘴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esp;&esp;小鸿雁定定看向汤圆，眼中并无神采，语气轻描淡写，就像不是在谈论自己。

&esp;&esp;“我只问你，你想活吗？你想活下去吗？”

&esp;&esp;他想起来了。

&esp;&esp;鸿信一个趔趄，身体不可抑制地往下掉。他本能地挣扎起来。他原本所在的高度距离擂台的地面不足一米，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狠狠砸上地板。神奇的是，在他身下，擂台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不见底的幽蓝，好似他正堕入深渊。

&esp;&esp;可是，回家……

&esp;&esp;第一个动作的竟然是怀抱小鸿雁的少年。

&esp;&esp;汤圆耐心地等在原地。

&esp;&esp;他确实想看一看哥哥向往过的外头的、更大的、更好的世界，带着哥哥的份儿一起，肆意地见识那个世界。

&esp;&esp;鸿信心想。

&esp;&esp;他，松开了手。

&esp;&esp;“我……”

&esp;&esp;“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