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白雪铺满迤逦的群山，天上是星月相辉，地面雪光如昼。

苍山。

&esp;&esp;叶灼：“你在想什么。”

&esp;&esp;当他闭关出来，以为离渊会遵循人和人之间的体面，和他好聚好散的时候，这条龙非要发疯，非要逼他说出不想说出的话，逼他做另外的决断。

&esp;&esp;“……至于寒潭里的事，”说到这里离渊的声音低了低，苦恼般道，“是我太过分了。你想要我怎么赔罪都好，其它的，你就当忘了。我不会再问。”

&esp;&esp;“清楚什么？”

&esp;&esp;“不，”离渊说，“感觉。”

&esp;&esp;非我族类，其心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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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叶灼默了默，想跟上离渊的思路，难道真是觉得愧疚。

&esp;&esp;“叶灼，我不想要你再有一滴眼泪了。”离渊说，“所以我不问了。我也不要了。你想做什么，依然那样，就当我没有执着过。”

&esp;&esp;想起什么，离渊下意识蹙起眉，他伸手，指尖轻轻碰到叶灼的眼下，在右眼中间的位置蹭了蹭：“叶灼，那时候你看着我，在这里，有一滴眼泪。”

&esp;&esp;——为什么又感觉这个人在生气？明明是想要他不要再因为自己难过，不要生气的。离渊有些失措。

&esp;&esp;“今年人间还会下雪。”离渊望着远方天际，说，“下很久，至少到四五月。”

&esp;&esp;当他以为离渊心意已决，非要一个确定的承诺，当他以为离渊下一句就是再问他到底的时候，这条龙说他不问了。

&esp;&esp;离渊说不是。

&esp;&esp;离渊侧过去，看叶灼的眼睛。

&esp;&esp;“你是不像人。”

&esp;&esp;“离渊。”过一会儿，听见这个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esp;&esp;身为真龙，风雷云雨变幻，他隐约会有感应。想了想，离渊又道：“人间的这个冬天会很长，很冷。天时有异。”

&esp;&esp;叶灼没说什么，过一会，才道：“灵气有缺。”

&esp;&esp;“什么都没想。”离渊注视着他，认真说，“叶灼，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再问你。”

&esp;&esp;……有这回事？叶灼迟疑地回想。

&esp;&esp;叶灼静静看着远山。

&esp;&esp;“就为这个？”他说。

&esp;&esp;“可能你忘了。”离渊说，“在寒潭边的时候，我说，要你和我一起。”

&esp;&esp;他嗓音低低的：“我没来得及擦掉，最后落到寒潭里去了，找不到了。”

&esp;&esp;“我想清楚了，你要做的事，要做出的决定，都还是应该你自己来做。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心妄念，想要左右你的本心。”

&esp;&esp;于是没再说话，叶灼一直静静望着远方。

&esp;&esp;叶灼：“夜观星象？”

&esp;&esp;“如果我真的非要做到，跟着你去了仙界，你是不是依然会觉得难过？”

&esp;&esp;龙离渊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总能和叶灼预想中截然相反。

&esp;&esp;他们就坐在崖边，下临无际。

&esp;&esp;叶灼定定看了他半晌，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转回原来的方向，不看他了。

&esp;&esp;乌漆漆的，一切波澜都会在这里归于平静，一双看过了夜幕远山，秋风星月的眼瞳。这个人在想什么？离渊看了很久，直到叶灼朝自己转过来，他在那双眼瞳里看见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