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文随意地回了一句:去哪都行。
&esp;&esp;李长青立刻腼腆地说谢谢。
&esp;&esp;直到她拽着他下车,李长青都保持着安静。
&esp;&esp;他高烧到41度,护士给他做了紧急降温处理,竹庆的电话这个时候才打回来,竹听眠站在医院走廊里跟他通话:“你怎么没给李长青叫救护车?我回去的
&esp;&esp;“是的,”李长青自得地笑起来,“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esp;&esp;可是并不痛,又脆弱又温暖。她走了一下神。
&esp;&esp;班级群里已经开始商量着第二三场的地点,按照管理,每个月聚餐一次。
带着万般经意地珍惜抚摸婚戒。
&esp;&esp;然后搁下手机打量身边这人。
&esp;&esp;林文连着被打断两句话,也明白无法阻断这种单方面的炫耀,干脆顺着话道声恭喜。
&esp;&esp;竹听眠一边把大汗淋漓的李长青胳膊捞起来挂在自己脖子上,一边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叫了个车过来。
&esp;&esp;竹听眠心烦意乱地抓着头发:“白天没人在家。”
&esp;&esp;明明是六百多的羽绒服,结果拉链一扯就坏,汗湿的棉质睡衣贴着他的身体曲线,竹听眠只能替他抓着,差点气得跳脚。
&esp;&esp;真是医学奇迹,他又能听得见了。
&esp;&esp;竹听眠低眼看着他,不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这个人身体传来的滚烫的体温,在这个凉透的秋夜,像一支刚点燃的烟头灼烧着她的腹部。
&esp;&esp;“这是你难得不诚实的时刻。”李长青的声音越来越弱。
&esp;&esp;“我记得……小时候,姐姐也是这样。”李长青双手攀附上她的腰,竹听眠腰线两侧的衣服被他紧紧抓握在手里,滚烫的额头贴上她的小腹,“说着恨我、不想管我,但是我真要死的时候,你还是会第一时间惦记我。”
&esp;&esp;她看了一眼李长青连拉链都没拉好的羽绒服,身上的汗被风一吹兴许会烧得更厉害,于是她腾出一只手去扯李长青的拉链。
&esp;&esp;林文手一顿,“谁问——”
&esp;&esp;他早说他不打啊,那她早就回家了,总不至于狠到看着李长青在家等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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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竹听眠给竹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打不通,没想到这人不靠谱成这样,不是说了会给李长青打120的吗?
&esp;&esp;“少揣摩我。”竹听眠偏过头嘀咕,“你闭嘴吧,看来你病得一点儿也不严重,脑子还这么清醒。”
&esp;&esp;她扶着李长青下楼,他浑身热得湿透了,脑袋无力地耷在她肩膀上喘气,呼吸烫得吓人。
&esp;&esp;可是。
&esp;&esp;“你要说什么?省点儿力气行吗?”她虽这么抱怨着,但还是侧低着头把耳朵靠过去,细细辨别他的声音。
&esp;&esp;网约车终于打着双闪停在楼下,竹听眠慢吞吞拽着李长青,把他扔进车里,司机“喔”了一声:“咋等这么严重才去医院嘞?”
&esp;&esp;李长青半卧在她大腿上,竹听眠犹豫地拂开他湿掉的头发,街道两边黄色的路灯飞速从车窗外晃进来,他脸上的光影不断变换,从眼皮,再到鼻尖,最后是嘴唇。竹听眠看见他翕张的嘴唇,听见他好像在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