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混一天是一天,混不下去了,咱就不干了呗。
沈郁澜的噩梦是从六月一号早晨四点开始的, 平日最勤快的鸡都没打鸣呢,可恶的手机响了。
“四点半之前,来酒店找我。每晚十分钟, 罚一百。以后只要我找你, 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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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身哼唧怪, 睁只眼闭只眼拿起手机, 尾号是豪横的六个八,闻砚书来电可以不接, 老板来电不仅得接, 还得好声好气地接。
有钱能使鬼推磨,沈郁澜做着发财的春秋大梦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了。
那阵昨夜被她搂在被窝里的劣质香水味从她身边经过了。
东边隐隐透出红黄光,太阳像是随时要钻出来了。
被迫从住豪宅开豪车的梦里醒过来,睁开眼那瞬, 看着被蚊香烧出一个黑洞的窗帘,想跟这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嘴地刷,后面门帘掀开,闻砚书出来了。
她带着起床气去洗漱了。
“早上好, 闻阿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 请问有何指示啊?”
闻砚书挂电话的速度很快。
闻砚书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贵气,那是起球的衣服褶皱也无法掩盖的来自维港的顶级风情,她把咸湿的风留在港口,扶着那扇半开的旧门,用没有什么感情的声线说:“一号见。”
嘟嘟嘟。
“冷酷的女人,黑心肝的女人,压榨小女孩的女人,恨你恨你,我恨你。”
沈郁澜回头,再仰头,看向闻砚书的时候,手里拿着的拖鞋掉回盆里,红刷子往下滴着水,她咽了口水。
即使生活在小镇,每个人眼里的凌晨四点也是不一样的。对于推板车抗铁锹的枣农和庄稼人来说,是泼洒向田地的一缕微光,是希望的开始。而对于沈郁澜来说,是摆烂的开始。
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愤怒都只能低成本愤怒。
“还有二十七分钟。”
拔着小腿儿往祥和酒店冲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太久不运动,前面碎刘海儿已经分不清是被自来水还是汗水弄湿了,她跑得比老牛还要呼哧带喘,再喘两口,好被路过她的人当成牛,牵走犁地去了。
沈郁澜腿一蹬, 直挺挺地坐起来, “闻, 闻老板,闻总, 闻干妈, 咱都这关系了, 你就通融一下,体谅一下我这个身娇体弱的小女孩呗, 再让我睡半小时嘛。”
枕头边震个不停。
沈郁澜愤怒地把手机摔到床上,没往地上摔,摔坏了还得再买一部,太奢侈,摔不起。
白衣黑裤,是她大学跑运动会时候买的,被她穿得像流浪汉,却被闻砚书穿出了很贵很贵的感觉。
那有女朋友吗
不是,说好的自由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