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颊盛怒、似是起了一片绯红，不断瞥来震惊眼神，“你疯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几乎是一瞬间，裴逐的心坎一悸又一颤，像撞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别让我再听到这句话。”裴逐眼角眉梢都冰冷严苛，“更别像个废物一样，只有被丢弃的下场。”

裴逐飞快抽手，嫌恶心、又像是被冒犯，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消毒酒精，涂抹在了掌心，十指交错、反复揉来捏去——

可不疑有他——盛聿恒顶着一张淡漠至极的脸，但却表现得乖顺又纵容，在这时上前一步，用嘴唇含住了裴逐的手指，将这坨发泥给舔舐进了嘴里。

他活像是要把皮肤搓掉，怒到不择口舌，“那是发泥！抹头发用的——你吃个什么劲？！”

熟料，额前飘逸散落的碎发，刚被撩起，露出来的是一双漆黑深邃、如虎如狼的眼眸。

但裴逐却瞳孔惊瞪，仿佛一簇簇电流从肌肤上乍然而起，一路窜至了脑髓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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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仿佛是巴甫洛夫的狗，一旦主人下令，无论多么荒谬，他都会起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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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无忌惮

发泥冰冷黏腻地糊在手指尖，散发出一片葡萄柚、与橙花的混合香气。

不知是三观被击碎、还是内心被唤醒恐惧，下一秒钟他仿佛天雷地火一般，大声怒吼，“你干什么——？！”

柔软温热的舌尖，从指腹上一卷而过，明明是顺从无比的举动，却总透出股缱绻而又迷恋的意蕴。

盛聿恒依然淡淡，他仿佛深沉不惊般抬起头来，嘴角抿紧、还残留着一抹乳白色的痕迹。

裴逐生眼神很深、隐藏着雷霆般的怒意——他这个人平生最恨“对不起”三字，轻飘飘的一句道歉，又能挽回什么损失？

他踩着三点五厘米的低跟漆面牛津鞋，声音清脆、铛铛来到了面前，扣了一坨乳白色磨砂质感的发泥，抬起修长手指，就要给他捋出一个自然不油腻的大背头。

盛聿恒沉默呆板，似是终于知道自己搞了什么乌龙，他躬起挺高的个子，颔首道歉，“……对不起。”

顿了顿后，他将每一根手指擦净，似是高洁矜贵、又傲到不可战胜，昂着下颌，直接将手绢甩在了盛聿恒的脸上。

盛聿恒的视线向下，扫到他手背骨节处贴着的创可贴，眉头微不可查地轻皱了一下。

——更何况，想要待在他的手下，从来都不能只说“对不起”，要的是真刀真枪的实干、流血流汗的业绩。

而下一秒钟，当听见了“武装到牙齿”这几个字后，他又凝视着那坨乳白色膏体，眉梢颦蹙更紧，似是搞不懂这是什么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