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可以不动声色,眼睁睁看着姜云婵将药喂进他嘴里。
胜利者对失败者戏谑的认输,不可笑吗?
这般弯弯绕绕、虚情假意,他演得不累,她看得都累了。
世家典范,才俊之首怎么会有错?
姜云婵连连摇头,不可置信盯着谢砚,“你发过毒誓,会放我走的!佛祖,还有你娘都听着呢!你就不怕因果报应?”
今日竟在他面前闹起小情绪了。
谢砚的笑意凝固在嘴边。
媚药的烈性远强过蒙汗药,谢砚才会爆发得如此强烈。
谢砚指尖微蜷,轻嗅丝绸。
那些私心揣测的念头全部浮出水面,摆在了姜云婵眼前。
谢砚一步步走近她,双臂将她困于一隅,一字一句道:“妹妹从来都是侯府的人,从前是,以后也一直是!”
温泉里,升腾起的氤氲雾气阻隔在两人之间,暮霭沉沉。
“世子,好手段!”姜云婵嗤笑出声,笑自己蠢。
他是这侯府说一不二的主子,他想要什么,召之即来,哪里需要下药?
他语气云淡风轻,却又绝对权威。
她的神色充满了疲惫、抗拒,甚至不加掩饰的厌恶。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算把姜云婵放在舞姬的壳子里,一直禁锢在身边了。
整个东京城,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姜云婵曾坐着花轿出过侯府!
他这妹妹从来谨小慎微,就连幼时谢晋欺负她,也从不见她怒形于色过。
“是啊!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姜云婵挥开他的手。
姜云婵不欲与他争辩,抽开了手,“世子到底想做什么,直说吧!”
他执着丝绸再度抚上她的脸,不疾不徐:“如果妹妹不动下药的念头,一切都不会发生,不是吗?”
他谢砚从来都是端坐仙台之上的神明,冷眼看穿她这副凡体肉胎可笑的伎俩。
说到底什么蒙汗药、媚药、许婆子或是姜云婵,都不过是谢砚手中的棋子而已!
姜云婵腿脚发软,脊背紧贴着池壁。
姜云婵于浓雾深处,拨云见日,看到了他笑意底下强势的占有欲,“我想要什么,妹妹真的不知道吗?”
至此姜云婵入了圈套,不得不替他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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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婵和顾淮舟那场婚礼,本来就是谢晋做出来的一场骗局。
她不要!
轻飘飘的话,裹挟着强大的威压,是能碾碎一切的存在。
显然,他从未将这些毒咒放在心上。
谢砚的手悬于半空,凝了须臾,“妹妹当我是什么人?”
谢砚又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只怕那时,他已经察觉汤里放了媚药。
谢砚还是第一次看到姑娘如此大的情绪起伏。
他多无辜!
谢砚眼中漫出笑意,拉过她颤抖不已的手轻轻抚慰着:“好了,都是我的错,妹妹不会错,妹妹永远都不会错,嗯?”
那么,大概率是许婆子跟姜云婵聊天的时候,偷偷下了媚药。
窗户纸终究被捅破了。
姜云婵默默后退,又退无可退,“我、我已经嫁人了!”
何况,大婚那夜,谢砚早就在背后掐断了一切消息。
无媒无聘,上无天地父母,下无宾客亲友,甚至连新郎都没有,算什么大婚?
上面还残留着她的胭脂香,还有从她指缝流过的他的气息。
凭她言之凿凿,谢砚自巍然不动。
姜云婵回想起她给谢砚喂汤的时,谢砚那些不知所谓的话。
她多愚蠢!
“谁承认?”谢砚歪着头,嘴角扯出一抹邪肆。
可,谢砚又真的无辜吗?
姜云婵气自己不争,气得胸口起伏,颊边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