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带她擦拭着,不一会儿,他的血便染满了姜云婵的手掌。
她自以为找到了他的把柄,联合顾淮舟揭发他。
这个时候,姜云婵不能再惹恼谢砚,给顾淮舟添乱了。
姜云婵仿佛扛着一座大山,吃力不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不如坐马车回去吧?”
一夜之间,东京城所有人都在为谢砚抱不平。
谢砚睇向她眼眶中打转的泪光,轻笑:“妹妹哭什么呢?”
“还不是如今奸臣当道,世子这样贤臣的人哪有容身之地?”
她跟他有了孩子
殊不知,黄雀在后。
为的就是哪怕此次状告失败,至少可以不牵连姜云婵,保证她安然无恙。
给他上刑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坐马车?”谢砚殷红的嘴在她耳侧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我的伤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过来扶我。”
他伤得越重,百姓替他喊冤的声音就越大。
方才指证他的时候,她无动于衷。
顾淮舟从此声名狼藉,而谢砚成了无辜的贤臣。
此时,天已泛起鱼肚白。
姜云婵心头凛然,“一切都是你故意做局?”
顾淮舟知道谢砚难以对付,此次三司会审,不成功便成仁。
姜云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从姜云婵发现侯府账目有蹊跷开始,她就掉进了谢砚设的局里!
顾淮舟透过攒动的人头,朝她轻摇头。
好一个反间计!
姜云婵紧张地颤抖不已。
“不用!”
姜云婵咽下心底的情绪,垂着头,乖乖过去扶他。
姜云婵如何不知谢砚睚眦必报?
可她刚触到他的臂弯,谢砚骨节分明的大掌反握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的手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蜿蜒的血迹,如同数条小蛇盘踞在她的小臂上,仿佛随时都会将她绞缠至死。
姜云婵读懂了顾淮舟的心意,心中既愧疚,又担忧,隔着人海遥遥望向渐行渐远的身影。
好一个苦肉计!
“还是妹妹待我最好。”谢砚淡淡说着,暗含讽刺。
今日顾淮舟逼他至绝境,他必然还有后招收拾顾淮舟。
她强忍下恐惧的泪,扯了扯唇,“我扶哥哥回府。”
此时,身边传来清冷的声音。
……
那廷杖估摸着伤了腰,他手搭在姜云婵肩头,重心也几乎全压在她身上。
谢砚看到了她杏眸中的泪花,面色肃了几分,重复道:“过来,扶我!”
两个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
谢砚一身白衣染血,胸口旧伤也复发了,一边走一边滴血,在长长的街道上留下一串殷红的印迹。
街市上,用早膳的百姓们熙熙攘攘,无不朝两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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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顾淮舟一入狱,她就心疼了,就忍不得一点了。
她和顾淮舟掌握的证据都是假的,等到顾淮舟告发一切。
所以从始至终,顾淮舟未提及姜云婵,更未将姜云婵提供的账目拿出来。
声量轻但不容置喙。
意识往想要跟上去。
姜云婵脑袋里乱糟糟的,还未捋清前因后果,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谢砚这次又赢了。
可她又不知道这毒蛇何时袭人……
姜云婵只当听不懂,扶着谢砚往大理寺外走。
他被打了八廷杖,血顺着嘴角流进脖颈,渗透衣襟。
话音未落,路边茶摊,传来百姓的唏嘘:“没想到谢世子门下出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学生,罔顾德行,罔顾律法,实在该罚!”
“要不要我陪妹妹去牢里探望他?”
温凉、黏腻。
谢砚就可拆穿他们的假证据,反告顾淮舟陷害忠良。
失败者的反抗,只会让结局更糟糕。
真真是情深意切!
姜云婵瞳孔微缩,“你为了害顾淮舟,就这般机关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