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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琨上前说道:“他们原本住在上京,国破家亡后逃到此地,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处。”

他粗暴地推开项弦,要往院里看,项弦索性让了一步,示意他看院中,有不少六七岁的孩子。

那队长打断道:“当初若愿意为大辽一战,说不定也不会有今日。敌人已到城外,还要当懦夫么?”

“她一生精通命数推演,”项弦叹了口气,说,“虽然嫁进项家以后,很少再起卦,但想必对自己的寿数是很清楚的罢。”

“早该如此解决,”萧琨说,“费这许多口舌。”

“国家兴亡!人人有责!”那队长说,“不要妄图推脱,洛阳一破,所有人都得死!你是什么人?不要阻碍官府命令!”

项弦拆信,两人借着灯光端详,上面是堂姐的亲笔,大意是项母虽逝,但临终前无痛无病,她预感到将不久于人世前,特地留下叮嘱:如今中原一地是多事之秋,切记以家国为重,不可因小失大。

萧琨检查每个房间,把乱糟糟的被褥叠好,说:“待会儿在船上发现,说不定又得哭个半天。”

事实上项弦也察觉了,常有两口子中的一个老了走了,另一个过得两三年也将离去,当然,并非所有夫妻都如此,只是他见过不少这样的情况。

“先替她收着罢。”萧琨答道。

当初他还觉得兴许有弟子们陪伴,母亲能活到八九十。

“你给她送过去?”项弦拿着那布偶,问道。

他不愿离开正悲伤时的项弦,按理说他们现在该做的,是马上回往会稽,像上次一般返乡奔丧,但金兵已到了汜水关,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贸然离开洛阳。

船只沿着运河开始南下,前往苏杭之地。

“她们也要上战场?”项弦反问道,他按捺住拔剑砍人的怒火,牵起一个小女孩儿的手,示意官差看。

“上次分别时,我便隐隐有了感觉,”萧琨说,“只不敢与你说。”

项弦已不想再说下去,当即把手一扬,离魂花粉轰然爆射,犹如飓风般卷去,所有守军开始打喷嚏,一时竟忘了发生何事。

是夜,所有人乱糟糟地收拾出不少东西,萧琨挨个检查,卸去无用行装,送到城外码头前。运河中船只已备妥,孩子们舍不得萧琨与项弦,好不容易重聚,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如今又要离别,都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项弦看着看着,又悲痛不已,痛彻心扉,呜咽起来,萧琨将他抱在怀中,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轻拍他的背脊

项弦捡起一个布偶,放在房内床边,说:“胭脂把她的小宝宝给忘了。”

两人坐在榻前,萧琨把手搭在项弦的肩上,朝着院中出神。

萧琨来到他的身畔,搂住了项弦,就像在风沙漫天、茫茫大漠上的那天,还给他一个拥抱。

项弦则坐在运河两岸的灯火前,码头的木桩上,面朝河水倒映出的、如梦境般的繁灯。

萧琨挨个搂过抱过,吩咐查宁不可拖延,必须连夜出发,否则局势有变,只怕走不了了。

洛阳驱魔司人去楼空,只有孩子们匆匆离开前,留下的满地杂物。

“迎秋写了什么?”萧琨又问。

“着凉生病了。”项弦说,“所以晚上睡觉不能踢被子,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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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名队长过来,说:“你们这儿已有年满十二的辽人了,街坊邻里都知道。”

“这花粉很贵,”项弦说,“你自己说的,要节省着过日子。”

靖康

“他们怎么啦?”有孩子问。

母亲去世的悲伤终于释放,令他哭得不能自已,哽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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