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外袍拧干,被晒得头昏脑胀的,注意到侧旁狗叫,一名半大少年郎站在门外,充满惊惧地打量他。
所有人以怪异的目光看着他。项弦抹了把脸,望向四周,又拉住过路人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的斗篷幻化为狂风扑面而来,两人顿时被冲进了宏大的时间乱流中,萧琨吼道:“凤儿!”
片刻后,项弦湿淋淋地从池内爬了出来,登时引动不少人惊叫。项弦武袍湿透贴在身上,背着一把剑,翻越石栏。
与萧琨经历过的因果回溯截然不同,这一次没有光阴的回退,没有天地脉的灵魂交换,他只是被一股力量扯向某个漆黑甬道的尽头,再从高空中猛地坠落。
凤凰山下高阳池畔,市集纷纷开张,盛夏时节,附近村镇诸多百姓来到此地,带着民货以易。
项弦身不由己,朝萧琨伸出手,但他们并未触碰于一处,在那不可抗的巨力中,被卷入了时间长河里。
“熙宁……熙宁八年。”那少年郎说,“大哥,你……你是做什么的?”
“……留下‘唯一之路’。”
湖水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被吓了一跳,望向高阳池中。
项弦眉头深锁,张了张嘴,艰难道:“所以……”
景翩歌将戴着指环的一手抚上巨树,霎时天地脉的巨力涌入他的身躯,令他战死尸鬼之身化作幽蓝色灵体。
“驱魔师。”项弦说,“神宗年间啊,这儿是什么地方?”
“今岁是何年?”项弦又问。
岁月
他环顾四周,只见长夜中的天地与山岭,与大地上灯火闪烁的村庄。
天空中群星闪烁,狂风掠过耳畔,萧琨身在半空中,召唤出金龙,倏然腾空而起。
浑身剧痛,不知是病发还是坠地时骨折带来的痛楚,萧琨挣扎爬起,最终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倒在地上。
市集上十分嘈杂,显然议论着项弦,当地方言又带着口音,并非中原官话,项弦难以分辨,正茫然时,又有巡逻的士兵过来,喝道:“什么人?哪儿来的!站住!”
“一切仍处于混沌之中,只有彻底阻止穆天子吞食魔种,杜绝他发动宿命之轮的一切可能后,因果线才能真正收束。以我的修为,无法让整个世界的时间回溯,唯有借助句芒大人之力,”景翩歌摊开一手,沉声道,“将你们俩送回过去。”
不喊“站住”还好,项弦当即下意识越过市集,飞奔起来,这下更引发了一场骚乱。士兵们骑马开始追逐,然而项弦虽非以速度敏捷见长,但较之寻常士兵仍不在话下,左拐右绕,不片刻甩掉追兵,藏身暗巷中理顺气息。
骤然间,萧琨的疼痛感再次袭来,这一次无比强烈,简直撕开了他的五脏六腑。
“去截断最后的一丝可能,让诸多可能消失,留下‘唯一之路’。”
那一丝可能,究竟在何处?
这是什么地方?项弦绕过暗巷,观察四周,景翩歌朝我俩做了什么?
太阳升起来了,鸟叫声悦耳婉转。
萧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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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皮肤竟是皲裂,在利刃般的风中淌出殷红的血液,但倚仗于鬼族的天赋,大大小小的伤口逐一愈合,他的头颅中犹如被一把铁槊插入,且不断搅动。
萧琨在空中发出闷吼,在失去意识前极力避免坠向地面村庄,于一座山丘上栽进了树林中,当头撞断无数树枝。
金龙掠过天空,在银河下闪烁着光影。萧琨尚未明白发生了何事,只记得在乱流涌起以前,景翩歌的嘱咐。
“这位大哥,”项弦说,“你可见有龙飞过?”
“现在是什么年头了?”项弦转头问。
奠定的一切胜利,都将被他再次抹去。”
“午……午时。”那人犹如看疯子般看着项弦。
“凤儿!”萧琨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