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脸上表情一僵，她属实不愿去回想那日的场景。

说罢，他一撩衣袍，便往外走。

林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只是如今并无明确证据指明是瑀王之过。

齐承沅刚卸掉了瑀王的一条胳膊，现在快意得不行。

林舟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处。

她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独自行到高台处。

更何况，无论如何瑀王也是他的儿子。

齐承沅长叹了一声，“都怪本宫，该让你慢慢适应的。”

林舟随众大臣离场时，跑来个小太监，“林大人，太子殿下有请。”

齐承沅关心道：“可是那日吓到了你？”

那便是没有证据了。

齐承沅继续道：“这世道容不得天真，那日你不杀他，他日就有千万人为你而死。怎么不算以那人之性命，救了千万之人呢？”

瑀王咬紧了牙，没有为李冕出声。

是李冕府中的人。

圣上举起茶杯，朝着瑀王就砸了过来。

这事的最终结果，便是李冕一家流放，瑀王禁足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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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想着只要坚持自己的信念，纵使世上有万难也能克服，却不想这世间最难的，便是这人心。

林舟拱手道：“谢殿下关心，臣已大好，并无大碍。”

“奴才奴才在李府暗室中见过瑀王印信！”

恶心至极。

林舟一愣，她或许该为太子这一番话动容，只是太子才请她看了一出戏，她心中沉重，难起波澜。

她不知前些日子朝臣们究竟呈了什么证据上去，叫李冕被压得无法翻身。

此处高台几乎能看到整个京城。

只见他笑意盈盈地看着瑀王，眼中的挑衅却快要溢出来了。

瑀王看清脸那人的面孔时，呼吸一沉。

圣上看了一眼站着的瑀王，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尚卿，事情有眉目了？”

鬼使神差的，她开口问：“那工部尚书呢？他又是因为什么被流放？”

她沉默片刻，抬手让小太监带路。

见到林舟来，就抬手招呼她。

“荒谬！”

“林卿，以后这种事还会有很多。”

瑀王沉默，拱手道：“请父皇明察，当年军款皆出自儿臣私账，与雍州水坝一事绝无干系。”

高台的风很大，刮得她面上微疼。

齐承沅沉默地看着她，蓦地，笑了笑，“因为他选择了瑀王，并非本宫，仅此而已。”

瑀王不躲不避，一股鲜血从额角流了下来。

林舟看着底下千万百姓家，心中有些茫然。

先前一直跪在地上的李冕也大喊道：“府中印信乃罪臣假造，是为说服底下人行事，与瑀王殿下无关！望陛下明察！”

林舟连忙道：“非也，是臣的问题……”

“前几日忙，听闻你病了，却来不及探望你。现下身子可好？”

这皇宫里从来没有所谓正义，只有套上了正义外壳的权谋与算计。

她隐约能猜到雍州决堤一事并非偶然，李冕或许没有真的贪墨银两。

守在门口许久的尚文沛呈上一本文书，“臣思量了几日，琢磨出这么个法子，请殿下过目。”

当侍卫的刀架在李冕脖子上时，林舟鬼使神差地看了太子一眼。

圣上目光扫过瑀王和李冕，显然不信。

齐承沅打断她，直直地看进她眼底，“那日本宫也对你说过，很多时候本宫会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救世上的每一个人。但是，本宫却能救绝大多数人。”

那人浑身发抖，看了一眼瑀王便垂下头，“修缮款项都是经瑀王府长史之手”

蓦地，林舟想到了齐承沅在太和大殿里的那抹挑衅的笑。

齐承沅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等你真正想明白时，再来寻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