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阵火花似的漩涡还没完全消失，池皖暂时只能听见那人的声音。

我加你爹。池皖恶狠狠锁了手机，猛地站起来，结果一阵天旋地转。

池皖试探性停在门口，四下寻找季清临的影子。

几秒后又愤愤不平：“我也不差啊，华艺导演系的含金量还不高？”

【作者有话说】

行道的自行车，还有堵在马路上动也不动的私家车。

“送你回去。”

池皖看着自己卡里的余额，痛不欲生。

季清临的工作室开在南边最繁华的富人区里，遍地高楼大厦，街道宽阔，车水马龙，池皖跟着周总来这边的会所吃过几次饭，唯一的想法就是有钱人整天吃饱了没事干，特别重视艺术和人文修养，竟然专门划了块地皮出来搞艺术园区。

不过这点挫折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万群多大一企业啊，能看上他？池皖相当有自知之明。

“没事不用麻烦，等个十几分钟就好了。”

疼！

照目前行驶的路线来看，要回家确实得绕会儿路，池皖心里过意不去，季清临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没有卖你人情的意思，不过如果你实在觉得不好意思，可以拿你的微信当作路费。”

又是感谢信。万恶的人才库。

哎哟我说命运啊————

池皖避开人群，跟着导航走向另一边。

妈的，大公司看不上他，小作坊他看不起。

“啊，抓到你了。”

【尾号7099卡9月8日17：57支出30000元，余额56278元。】

bg起——

手机轻轻振动，一封邮件跳了出来。

于是他把这点火气全都撒在大晨身上。他发了条语音过去：“这个月还了，收据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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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临落坐后排，车窗完全降下，一只胳膊撑在上面，开心地冲池皖笑。

对面很快发来了写好的收据照片，同时附上一条语音：“小朋友脾气太差是要吃亏的哟，还剩13个月彻底结清，到时候你就不用看见我了，加油哦。”

如果说找不到工作只是让他有点难受，那每个月的还钱时间更是让他想彻底去死。

“……”

池皖不禁有点尴尬，想着待会儿得找个机会做个自我介绍，一边又往里挪了几步，回想起画里留下的署名：“l，你在吗？”

沿着小径走到拐角处，有一片巨大的涂鸦墙，附近围着一圈年轻男女，似乎在搞什么主题展览。

癫狂了半分多钟，池皖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继而坠向无底深渊。

“不麻烦，我晚上没事，绕路送你也没关系。”

人来人往的街道，池皖捏着手机自言自语：“呵呵，一不做二不休，我直接投星悦，季雨泽不给我机会，万一hr把我捞了呢？！”

一楼展厅除了挂着的各种作品安静存在以外，就不见任何活物，池皖穿过走廊，直接往二楼去。

池皖又一次绕过共享单车的停放站，最后一步的时候脚没提起来，脚背径直撞上车轮。

没能顶住季清临的热情邀约，池皖最终还是极其拘谨地坐进了宾利后座。轿车走走停停，池皖没话找话：“好巧，居然正好在这边碰到。”

等了会儿没等到人，连消息也没回，池皖只得往工作室深处走。

他屏住呼吸控制痛意，龇牙咧嘴蹦到附近的空处蹲下。

一想到自己发疯的样子被外人看见，池皖又更想死了一点。

嗡。

工作室是一幢小楼房，共两层，米白色外墙，二楼有个外阳台，种满了藤本月季，站在远处看像垂下来的花瀑布。

他维持着表面淡定：“……嗯，高峰期不太好打车。”

算了，老板和金主，显然还是后者更有诱惑力吧！他可不想给季雨泽打工！

叮。

微信加了两天，他们就聊了两天，大多是些抽象内容，聊画作啦，聊电影啦，就是忘记问对方名字。

大门没锁，大大敞开，像是在等候客人光临。

只看标题，池皖就清了屏幕。

季清临的笑容加深了些，并未对此解释什么，只说：“看你在街边坐了一会儿了，是打不到车？”

【感谢投递万群院线……】

熟悉的温和感。

这栋房子很向阳，暖光扑洒在阳台，足以照亮整片区域。季清临安静坐在画布前，袖口沾了些颜料，手机被遗落在后边沙发上。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