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些是为了说服你，所以迎合你的需求才说的？你当时觉得不做夫妻好，所以接受了。现在你想与我做夫妻，就改口了？”

沈缇自省：“当时，不该减免她请安这个事的。”

“因为，”殷莳放下茶杯，也不再作玩笑模样，严肃道，“会让我对‘君子’二字失望。”

殷莳眼睛都没抬，直接拒绝：“不好。”

沈缇问：“她知错了吗？”

“这与当时，我对跻云的期盼，实在相去甚远。”

“我们其实从未约定要做假夫妻。不过是莳娘狡猾，新婚之夜趁着你我尚不相熟，以姐姐的身份拿捏了我。”

沈缇抬起眼看着她。

沈缇顿住。

男人偏偏要冯洛仪过来给她低头。

“记得。”沈缇道，“但当时是为了……”

“甚至觉得，东林寺里我们的约定与盟誓像一场笑话。”

“高嫁也好，低嫁也罢，莳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借由我得到，故而想说服我。这句话原本说的就是我之所求，而非莳娘的。莳娘想要的，如今都有，今后亦不会改变。”

“是我为了及时抓住这门姻缘，高嫁到京城沈家，所以故意这么说好说服你娶我是吗？”殷莳看着他。

“但我那时候，真的被跻云打动了。”

“别太自我了，沈缇。”殷莳改口叫了他的名而非字。

殷莳无语，端起茶杯啜口茶，回避接这个话茬。

“是君子。”她道，“虽然年纪还小，想的还不周到，也有些孩子气。但知错能认，肯改，真的是君子。”

“跻云抗婚两年，不惜低娶，最终还是要像寻常男子一样，左拥右抱，妻妾满堂？”

殷莳把她和冯洛仪的对话告诉了沈缇：“已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我看小脸刷白的，应该是想明白了。我罚她抄十篇《心经》，月底交。这中间，不让她过来请安了。”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觉得这是个好事。

宅子这么大，就让大家各自在各自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不好吗？

“莳娘，与我……做真夫妻，可好？”

现在幻想这些会觉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殷莳缓缓道：“当时，在东林寺我的原话是：我们不做夫妻，只做姐弟、合作者、搭伙过日子的伙伴。还记得吗？”

“可现在，你想做什么呢？”她质问，“你想让我做你的妻，去管教你不听话的妾室是吗？”

她看着眼前已经长成的青年：“我那时候想着，和君子在一起生活，和他一起，去帮助、守护小冯这个姑娘。”

殷莳撩起眼皮：“我们约定了。”

果然，一如沈缇预想的。

沈缇看着她：“莳娘一直说我那时年轻，既知我年轻，便该知道人会成长，会变化。我那时尚不了解莳娘，才与莳娘约定做假夫妻。不，实际上，那时候只约定了我与你你想要的生活，你为正妻善待冯氏。”

他以为这是冯洛仪该做的，也是殷莳该受的。他可能至少以为殷莳会喜欢这样，毕竟正室有正室该得的尊重。

“这很美好，我是带着这样憧憬和期待来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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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得端正了，诚恳与殷莳分析：“我们成亲已近一月时间，母亲是何样的婆婆，我是何样的人，想必莳娘你都已经明白。故我想不通，莳娘有什么理由非得不与我做夫妻。”

室避孕的手段全得使出来了。

“跻云你别忘了，东林寺首座是我师父。姑姑去东林寺，其实是去找我师父给你我二人批姻缘的。我本来不知道，但是你让我知道了。那时候，我还有操作的空间。只要求我师父给出一句‘不合’，姑母笃信佛祖，必会放弃。”

他下定了决心，鼓起了勇气。

殷莳和他想的正相反，她真的非常想把请安这个事彻底免除掉。

他的心此时终于安定下来了。

可实际上真要在那境地，哪来的心思想我喘不喘得上气来，早已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