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川打着灯笼，出了璟荣院，问：“翰林，今天去书房吗？”

殷莳只安静回视他。

“是。”

过了片刻，沈缇道：“洛娘，少夫人的惩处，你可服气？”

冯洛仪道：“琴弦崩了，割到了手。”

她道：“我今天想自己。”

院子里有响动，冯洛仪微微动了动眉眼，抬起头。

跟王保贵异曲同工，都不给建议。

沈缇不疾不徐地随着灯笼的光走。

沈缇答应了：“好。”

“不用，已经扎好了。不需要惊动大夫。”

沈缇却道：“没有。你自己的压箱银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殷莳点头，他走了。

但他又道：“旁的也就罢了，印子钱不要碰。”

长川应了。

沈缇说：“明天给长川，叫他拿去给平陌，送到琴行换弦去。”

小姑娘的命运已经够多舛了，别了吧。

她将与王保贵聊的内容告诉了沈缇。

终于沈缇道：“我去了。”

果然照香一脸喜色进来：“姨娘！翰林来了！”

“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再有。”

沈缇道：“知道了。”

殷莳道：“别去书房了。小冯已经过来认错，也已经知错。符合你的要求了是不是？既然如此，别说一套做一套，该原谅的原谅。你是她的夫君，她才真是除了你，什么都没有。”

房中便很安静。

“好。”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左手包裹着手帕，皱眉：“手怎么了？”

待用完晚饭，他洗漱完，看着殷莳。

到此为止吧，殷莳切了话题：“我的陪房王保贵，我今日与他聊了聊，关于我的压箱银子能做点什么。”

沈缇问：“若他时他日，可能说？”

她都不问为什么，简简单单两个字，反让沈缇知道她是真的明白。不是那等贪图眼前利益，背着丈夫放印子钱，惹出事来，累丈夫被参的妇人。

“我知道。”沈缇眉眼冷峻，“我是因为你才娶了她，因此令你觉得可以轻视她。但她是我的正妻，她即是我，我即是她。纵你我有前缘，但只要少夫人不曾苛待你，我也不会容你冒犯她。”

沈缇抬头看看夜色，许久，道：“去姨娘那里。”

她没有上前牵他的手。

冯洛仪道：“弹不了，便收了起来。”

但是答案他早知道。

殷莳问：“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男人的情凉得太快，得到了便不再珍爱，叫人心寒。

所以他也不给建议。

殷莳摇头：“大概是没有那一日。”

，若赌输了，她的尝试，就是冯洛仪的灾难。

他想着刚才看着她的事后，真的忍不住想，就硬留下，就硬圆房，又怎样呢。

其实最好最正的路当然就是买田置地。王保贵觉得她是女子，所以不给建议，任她自己决定。沈缇则是想，买田置地都是要留给子孙的，她却不肯和他做夫妻生儿育女，想来未必愿意将自己的财产留给他的孩子，或许更愿意活在当下。

沈缇进来，看到了笔墨纸砚：“在写什么？”

殷莳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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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其实连之前想的“等以后同沈缇不妨走走肾，解决一下需要”的想法都淡了。

沈缇注意到：“琴呢？”

姨娘还在那里写什么字！还不快收了去！

沈缇点头，道：“跟申伯说的差不多。”

沈缇看着冯洛仪，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可能真的知错了，他想。

沈缇问：“可要请大夫？”

那不若，不叫他得到，才能稳定地保持她的好日子。

冯洛仪从照香手里接过茶奉上。

今天殷莳不过是亲口证实了而已。

沈缇点点头，坐到了榻上。

冯洛仪屈膝行礼，回答：“少夫人宽仁，只罚我抄《心经》十遍。正在抄。”

“少夫人宽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