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别开视线。

稳婆赞同道：“可不是！”

人把自己的一世活好就够了，没必要非得把相似的相貌、性格传递下去。

冯洛仪的眼睛里充满恐惧。

【我怕他们……保小不保大！】

【沈缇没回来。】

她想得很清楚了。

但是这个儿子是沈缇的或者不是沈缇的对殷莳来说不重要。

做不到的诺言许了有什么用。

然后才离开。

如果沈缇死了，她什么计划什么打算都不需要了。

她怕什么呢？

“我和夫人都在呢。”她对冯洛仪说，“东西都准备好了。人也准备好了。你好好地，先休息。”

看来，沈大人最终还是又跟妻子说了。

冯洛仪嘴唇动动，却没发出声音。

冯洛仪咬着牙吞咽，突然一阵宫缩起来，疼痛难忍。本就发白的脸跟金纸似的。

“别胡思乱想，”她只说，“留着点力气。一定会顺利的。”

头胎通常都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

殷莳问了问稳婆情况，基本上冯洛仪的情况还都算正常。

冯洛仪抬眼：“少夫人。”

她想扯回自己的袖子，但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还是握了握冯洛仪的手。

她说：“翰林……”

“我就是这么跟你公爹说的！”

“你，你去吧。”

她从来不看重传宗接代这个东西。她若看重，早在上辈子就该结婚生孩子了。

【少夫人，我怕。】

她也没法肉身挡在冯洛仪身前不许他们这么做，因为不把胎儿及时排出来，结果可能就是一尸两命。

冯洛仪一张脸发白，靠在婢女身上，稳婆正在强迫她吃东西：“必须吃！不吃待会没力气生！”

任何一个来自后世的人都无法接受。

殷莳去西边内室里看了看冯洛仪。

冯洛仪盯着她，声音极轻：“我怕……”

因为她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的无力。

“少夫人。”

当然从实际操作角度来说，她最好是能有一个儿子作为护身符。不是说儿子有什么强大的能力能保护她，而是在这时代的宗法制度之下，儿子能成为她说话的支点，踩着这个支点，她才好发力。

“少夫人来了。”

沈夫人的眼泪掉下来：“对！”

但殷莳没法许诺什么。

但殷莳没答应沈大人。

这一波疼痛过去，她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气，散了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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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殷莳也想过，沈缇如果死了，自己怎么办。

相比起沈缇没有儿子，殷莳更不能接受的是为了胎儿人为弄死母亲这样的事。

婢女们纷纷行礼。

“跻云回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殷莳转头。

殷莳走到床前，道：“翰林还在宫里呢。你别管了。你先好好吃东西，攒力气。”

“沈缇沈跻云的遗孀”，这个身份足够她过好下半生了。

“姑姑。”殷莳说，“跻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准备离开，冯洛仪却突然扯住了她的袖角：“少夫人！”

这个家不是她来话事，稳婆根本不会听一个儿媳妇的。

。

只说了两个字，不敢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