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头光顾着说话了，还没收拾里间，不免心虚：“这就收拾。”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她真正写的诗。

靠下的一格，定是这几个月没有主子，丫头们懈怠了，竟落了尘土。

妆奁匣子打开，白玉镯子赤金钗都在。他还记得那只白玉镯子，是婚后他给她买的第一件首饰。

忽然沈缇进来了，两个人都慌忙站起来：“学士。”

婢女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正收拾东西。因为要封院子了。

那时候他想着，虽然她不能做他的妻子，可他也能照顾她一辈子。

他已经许久没来过这里了。

秦妈妈过来对她说：“你也不用怕，你有一百两的嫁妆，待外院的小厮们知道了，得抢着求你。”

一首诗，一首记录婚后生活的诗。

她把能留下的全留下，挣脱而去。

沈缇翻翻架子上，许多佛经。

照香呆了：“她，她一文钱都不带走吗？”

殷莳听闻恪靖侯又到访，赶到正厅。

沈缇却挥挥手，让她们退下。

“学士。”

照香抱着一百两银子茫然。

那时候他就诧异她词风变得不一样。

“学士。”

阳光里，尘埃飞舞，时光流去。

一切都很熟悉，这里承载了他成人的记忆。

沈缇咀嚼着那字里行间的哀沉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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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硬又凉。终于明白到冯洛仪是真的不要她了。但她也有了一百两的嫁妆，不愁嫁。

照香闻言，摸摸一百两银子。

他回到次间里，坐到榻上。

城外，西郊。

沈缇抽出一本，却是本闲书。

却和她给他看的那些截然不同。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年轻。

照香和月梢正在说话。

照香哭了一通。月梢反而安慰她：“别哭了，谁有你嫁妆银子多。”

沈缇颔首，走进了正房里。

都留下了。

多少钱她清清楚楚。这一分派，是把那个钱箱里的银子全分干净了。

事到如今了，两个人也没什么好争的了。

二婢互看一眼，安静低头退出去了。

榻几上犹自摊开一份佛经。她是要靠诵读佛经才能获得静宁吗？

轻轻把那张纸放回榻几上。

银子当场分派，每个人都拿到了自己的那一份。

照香悲喜交加，不知为何，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泪。

纷纷与他行礼。

随手翻开，一张纸掉了出来。

秦妈妈叹道：“她连你都留下了。”

沈缇踏进了东路这间跨院。

孩子留下，珠宝留下，婢女留下。

沈缇点点头，看了一眼里面。

展开，是她的字迹。

沈缇凝目。

沈缇望着空空的房间，想到少年时那些义气坚持，摇摇头，自失而笑。

他从前读过冯洛仪的闺中诗，知道她用字押韵的习惯，这的的确确是她的亲作。

房中没了旁人，沈缇一直走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