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句，实在很难。

自然不能回去得太晚。江辰可以在外面留宿，吴箐不可以。

且她坐的还是马车，不像沈缇和随人们可以骑快马飞奔。

“怎了？”江辰笑道，“是不是被跻云惊到了？”

唉，人比人气死人，和殷莳那四进带园子的宅子一比，真让人想叹气。好想让江辰外放啊，好想跟着出去去外面看看。

尤其吴箐并不掌家，她大嫂管家，她进出二门的动静，都被大嫂掌握着。

“金杆挑盖，匏瓜为卺。”

“跻云不管和谁生孩子，都有殷家血脉，都是我的侄子。”

他问：“你准备何时呢？”

他把沈缇的想法告诉了吴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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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路，终于进城，和沈缇分道扬镳，回了自己家。

“我，”他说，“要把她娶回去。”

江辰瞪着吴箐。

把吴箐吓了一跳：“天还亮着呢……”

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得到。

吴箐无辜看着江辰。

他们下午日光还亮的时候便得回去了。

只翰林们紧靠着权力的中心，谁愿意外放呢，都想天天在皇帝面前露脸。

怪不得沈缇说，惟差她一句“我愿意”。

吴箐却吞吐：“可能……有点难。”

文人骨子里都有点浪漫，江辰是很被沈缇的想法打动的。

“以红绸相牵，由中门而入。”

“三媒六聘，八抬大轿。”

吴箐道：“殷妹妹想的和他想的不一样呢。”

所以朋友们才需要相互下帖子，帮助对方出门。

“宇极，你不知道。”沈缇遥遥凝望殷莳，嘴角含笑，“我一想到，我要亲手做这每一件事，便常心悸。”

“这，”江辰站起来叉腰踱步，“啊这……”

“人是很难将一件事坚持太久的。”

按照这时代的人对家族、亲族的理念。她只要不离开京城，就是沈大人必须得担起来的责任。

一回到院子里，江辰迫不及待把吴箐拽到屋里。

但殷莳知道，她也只是说说。未必有下次了。

因为年轻媳妇出门是要和婆婆报备的，去哪里，见谁，做什么，都要报备清楚，婆婆许了，才能出门。

江辰嘴巴张大，半天合不拢。

“随时。”沈缇收回目光，叹息，“如今所差，惟她一句‘我愿意’。”

江辰带上槅扇门道：“你猜跻云与我说什么！”

这份血缘，足够了。

“时间能解决一切。”

江辰微怔：“为何这么说？”

“待他娶了新妻子，我便只是他姐姐，是他孩子的姑母。”

吴箐依依不舍：“下次我带衣服来，和你一起骑马。”

他和沈缇是一起坐过牢的过命交情，沈缇所想，终于也有个人可以知道。

个女子穿着鲜亮的春衫，沐在春光里。

“他现在一时还放不下，不必着急，慢慢来。”

吴箐在路上挑开车窗帘子，好几次看到丈夫江辰骑马在前面和沈缇并辔而行，却频频回头看她，似有话说。

毕竟是体面人家。

“没关系。”他说，“我可以等。”

先去婆母那里报备一下回来了，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小院。

殷莳道：“好。”

江辰终于闭上嘴，吞下口水，道：“也是，若非这样，实在对不起弟妹受这一场屈。”

“尤其是感情。”

吴箐面色怪异极了。

“我和沈家，是姑表亲。”殷莳说，“姑表亲，代代亲，打断骨头连着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