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一紧，莫名想到那日马车上林笙笙烧过的信纸，那是闻令舟的信。

许是从小到大在一处玩久了，乍然分开，所以才空落落罢。

谢辞昼从浴房出来时，恰见林笙笙坐在桌案前发呆。

谢辞昼回神，平顺了呼吸， 走上前来到林笙笙面前。

“小梅。姑娘放心，闻将军没透过身份，旁人都不知道，就连我也是通过信筒上的标记才认出来的。”

痛悔 有病的是谢辞昼

谢辞昼蹙眉， “是真的。”

若是没猜错，闻令舟半个月后便要启程去西北，她知道了，所以失落吗？

林笙笙头也不抬，“我闻得出来，我身上没有。”

林笙笙放心，“好，给我吧。”

“姑娘，闻将军托小厮通过咱们院里的采买丫头给您捎了信。”

她放下手中玉笔冲着谢辞昼道：“你快些去沐浴吧，你身上有些的。”

那种怅然若失像雨季的水汽，黏糊糊随着她许久，直到她来了云京，心里装了事后才甩开。

谢辞昼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无论如何，他要出征，她总是会担心的，从小玩到大，她希望闻令舟能够平安归来。

朦朦胧胧，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是友情还是别的，她现在也分不清，总之，少年时闻令舟前去西南征战时，她着实伤心了许久。

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来，心中酸涩，还带着些愠怒、冲动不断攀升。

林笙笙折起信纸，在灯下发了会呆。

闻令舟的笔迹狷狂：胥无凛确有亲信于东南，珊瑚有蹊跷，万万当心。

他站在浴房门前，死死盯着她， 眼中情绪复杂，在灯光下看不太清楚。

这种情绪，他从前二十余年从未体会过。

“林笙笙， 我的手还是很痛。”

“怎么了？”

“哎，当心伤口，别碰了水。”

林笙笙道：“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很痛还能面不改色自己沐浴？方才一路上回来， 不曾见你神色有异。”

或许林笙笙说得对，他比她善妒多了。

谢辞昼眼神变得温软，林笙笙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

佩兰犹豫，“姑娘这”她瞟了瞟浴房那边，“要不然明日公子离开了，你再看吧。”

“哦对了，这味连翘绝对不能减去，旁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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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兰：“姑娘，要再重新写一封吗？”

手指上忽然开始刺骨的疼痛，方才还一直没体会到的痛此刻全部气势汹汹向他袭来。

沐浴吧，今日那药粉无孔不入，当心撒在身上了。”

【……那能怎么办呢？】

闻令舟与她，又来往书信了。

他起身往浴房走去。

那么此时林笙笙坐在书案前怅然若失，是因为那封信吗？

林笙笙警惕道：“哪个丫头？”

林笙笙取过信筒。

林笙笙摇头，把信烧了，“算了，本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她起身往浴房去， 边走边打了个哈欠，“今夜睡觉小心些， 不要碰到了。”

林笙笙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佩兰，“待会府医来了，把这个交给他，问问里面的药对不对，若是有增减，便叫府医着手去做，不打紧。”

他把手伸到林笙笙面前。

林笙笙恍然，“想什么呢？这就是一封传递消息的普通信件，再说了，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打紧。”

林笙笙提笔，想一会写一阵，然后又停笔思忖，废了很久才写完小小一张，她折好在递出去前又收回来。

佩兰收了方子，欲言又止。

是嫉妒。

林笙笙摆摆手， “罢了，你忍忍吧，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等会佩兰煎好药你喝下会缓解的。”

【不至于吧，那药粉又不是我故意撒在他手上的】

他们二人是青梅竹马，在栗州那段时光太久远了，有很多事情她已经记不清。

房间中有烧过信纸的气味。

今夜的月亮是暖黄色， 林笙笙从桌上镜中看了许久，蓦然抬头才发现谢辞昼不知何时已经从浴房出来了。

后面的内容，闻令舟似乎顿了很久才写，墨迹有些干：西北战事起，我不日便要启程，笙笙，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