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一缕的血水从青年手腕上溢出，他静静躺在浴池之中，发丝在水中柔软飘荡，唇无血色，神情柔软宁静。

……

沈疾川被拦在抢救室外，门在他眼前缓缓关闭，沈止苍白安静的脸一闪而逝，再也看不见了。

青年像个湿透的布偶娃娃，双目紧闭，无声无息，任由人摆弄。

惨白的面上毫无生机。

浴池已经被染成了浅淡的红。

“哥？”沈疾川声音颤抖了。

明明他们之前还在高兴地过生日。

当啷。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我怎么这么蠢让你自己待着，你说得对，我就是太蠢了，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说我不爱你。你起来告诉我这只是个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浴室内的场景毫无缓冲余地，直直映入眼中。

“没事的，没事的……哥，没事、没事……”

哗啦！

他会告诉沈止，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数名医护人员推着救护床进了抢救室。

与此同时，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浴室门外面那层玻璃碎了一地。

那个令他惊惧的念头充斥大脑，他瞬间疯了似的拍门，又踢又踹，大声喊着沈止的名字，奈何浴室门太结实，他四下一看，强行克制住浑身发抖的恐惧，拖过来客厅的椅子——

“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会恨你，我一定会恨你。我会追上你，然后告诉你我再也不会爱你。”

里面一声金属物坠地的声音。

沈疾川什么都听不见。

沈疾川：“哥——！”

他抽掉沈止的领带，死死系紧，勒住他手腕上的伤口。

沈疾川只知道沈止在穿越前自杀过，这次就是他知道的那次自杀吗？但是他从没在沈止身上发现任何割伤自残的刀口，为什么不一样了？

沈疾川拍了拍门：“哥哥？”

电话因为久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沈疾川赶紧走到浴室外面，发现浴室被反锁了，松了口气：“哥，你在里面啊。我喊你你怎么不出声呢。上厕所吗，还是在收拾发型？”

里面静静一片。

沈疾川最后一脚狠狠踹开！

他想，生日之后，他就劝着沈止去住院，他会一直陪着他。

他把沈止冰凉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一声声道歉，一声声安抚。

少年抱着自己的爱人，崩溃无助的嘶吼困在这间幽寂的房间里。

今天是他们的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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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说他虽然看不见那个四岁的小家伙，但没关系，他们以后都准备三分礼物。

“让一让！”

哐！

大脑空白嗡鸣。

“你怎么不继续恨我了？你醒过来恨我，你恨我就该一辈子都恨我，一辈子怨我，一辈子让我疼……”

沈疾川把沈止放平，双手下压，挤压沈止肺腔内的积水，做人工呼吸，沈止吐出来不少水，可是唇却渐渐冰凉。

……

铃声从浴室传来。

救护车的声音飞快逼近。

“……”

外面夜色霜寒。

“我乱说的，哥，别当真，你别生气，我再也不那样说了。”

“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你醒醒，看看我……”沈疾川做人工呼吸，滚烫的眼泪落在沈止眼皮上，“你不是恨我吗？”

“这位先生，请您在外面等候。”

一缕极淡的血腥气穿过门缝，飘到沈疾川的鼻尖。

他会说以后我们都一起过生日。

混乱颠簸。

门把手终于松动。

“警告！警告！被监测人生命濒危，已自动向监测人一号、监测人二号、监测人三号发送警报，已自动拨打120。警告！警告……”

哐！哐！哐！！

胸腔里浓烈的、极致的痛扎入心脏，沈疾川压抑的哭声渐渐哽咽，窒息的疼钻入四肢百骸，偏执的神色充斥眼底，少年齿列挤出这几个字：“沈止。”

他腿一下就软了，巨大的恐惧犹如海啸席卷，他浑身打着摆子，连滚带爬的颤抖着，把沈止从浴池里面拖了出来。

这话刚说完，沈疾川就后悔了。

沈疾川直直站在抢救室外，每呼吸一下，都好像能闻到那股缭绕不去的血腥气，沈止静静漂浮在水下的模样闪现眼前。

血。

“都让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