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试探。

“我知道，你想等药效过后，夜里悄悄离开。”云述的指腹摩挲她眼下的肌肤，话音亲昵,“但你我已是夫妻了，我怎会让你走呢？我不再强求你的心意，我只要你与我待在一起。这也算过分吗？”

“是他将你带走了？”

玉姜终于抱了他。

在噬魔渊见到云述时，玉姜满心都是，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白狐。

“好了。”

云述问：“不是你不要我了吗？”

她愣愣地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通是谁所为。

他缓缓松开抱着她的双手，坐起身来,垂眸俯视着枕在红锦喜枕上的玉姜，看她的长发铺散，比平素里多了些不为外人道的艳。

“你……”玉姜急喘一声，猜不透云述究竟想做什么,越发紧张，“你太过分了。”

仿佛天生就不该沾染尘埃。

即使后来经历再多，儿时的遗憾也还是深埋心底，只要露出一个苗头，就能勾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沈于麟打的吗？”她问。

“就是，当时在你身侧的那人，我想不起模样了，他说你嫌我丑陋，不愿再留我了，让我离开，自生自灭。雪那样大，浮月山浩渺无边，我置身其中，总是想起你。你不要我了，我便不知该往何处去……”

玉姜忽然有点想哭。

狐狸丢了。

只是,久未听到回应。

她对他大概只有怜悯。

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变。

至于爱……

玉姜想到此处,耳根发烫,不想再让他触碰自己,谁知刚屈膝,脚踝便被他握在了掌心里,重新按了回去。

求不得。

在你身后，一步步地重新下地走路……”

云述的指尖勾动她柔顺的长发，慢慢地梳理着，又卷起，放至唇边，落下一吻。

云述的期待被捧高，又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坠落回来,终于，归于一片不起波澜的死水。

若是摇晃,更会彻夜不息。

“不爱我就不爱我吧。留下就好。”

云述看不清晰了。

怜悯他少时孤苦无处可去。

“我何时不要你了？”

云述雀跃起来，狐狸眼明显亮了些。

这样漂亮的他，当时是如何变成那副狼狈模样的？狼狈到玉姜无法相信两者是同一只狐狸。

云述摇摇头，道：“不是，但也算是。他害死了我的母亲，将我逼至穷途末路。我饿极了，偷偷闯进了一家酒肆……”

云述从袖袋之中取出一串银铃，抚着她的踝骨，贴进那串原本便在此处的青玉串珠,系了上去。

云述笑声中夹杂着苦：“那你对我做的事，岂不是更过分？”

“是沈晏川……”

他倾身将玉姜抱紧，贴近耳边，柔声道：“不重要了。姜姜，两次了，不要再弃我而去了……”

“若这算是过分。”

她责怪他，也责怪自己。

怎么可能是他。

如今终于快淡忘了，却被云述这样提起，告诉她，其实那只狐狸一早就回来了，留在了她的身侧。

玉姜问：“我将你养得那样好，你为何当时要跑呢？”

还是身穿鲜红喜服的模样。

她曾那样用心地养过一只狐狸，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将那只狐狸抱回来，取暖，治病，让他陪伴身侧。狐狸被她养得多好，她便用了几成的心。

这种事绝非玉姜能做出来的。

云述变回了人身。

何苦再为难她说出口？

他不敢设想,他需要尽多少分力,才能勉强克制将那人杀了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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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玉姜对小动物总是会多几分心软。之前他每回变回狐身，她都会宽容许多。

只消她轻轻一动，铃铛便会清脆作响。

若这样的玉姜被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