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自己已将在浮月山中的一切都忘干净了。此刻熟悉的小径通往她曾经的住处，那些记忆便强势地涌上了心头，顷刻裹挟了她。

话说到这份上，不应也得应。

玉姜回神，笑道：“啊，好……不过，那条路怎么行不通了？”

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

玉姜道：“我也不知。”

还是叶棠先反应过来，只是怔愣片刻之后便高高兴兴地唤道：“仙君终于回来了！这段时日仙君去何处了，若一师兄担心得都食不下咽呢。”

叶棠背脊一僵，告诫道：“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我建议你不要主动在仙君面前提及。”

玉姜故作不知，问：“为何？”

时隔多年，山中景象如昨。

“我们少主？”

敢如此欺辱大师兄的人，实在没将浮月山放在眼里。

叶棠摇摇头：“自我入山起，那里便是被封印的。据说是我们昔日的师姐所居之处。除了仙君常去洒扫，寻常无人往那里去。”

叶棠道：“前些年，你们少主每回来浮月山，都险些将我们这儿给掀了。不过我知，你们少主不是坏人，她只是想替那人讨个公道罢了。姜回姑娘，朱雀师姐只是为你们少主大闹浮月山之事生气，并非针对你的，她性子很好的，待我们也好。上回我生病，朱雀师姐衣不解带照顾我半月呢……”

不等云述出言呵责她的无礼，玉姜已经忍不住笑意，主动上前，问：“朱雀仙师，你对我有意见啊？”

说了这么多，叶棠终于想起正经事，问：“姜回姑娘，仙君此番为何带你前来？”

叶棠一提起她的这几个师姐，敬慕之意便遮掩不住，短短几步路，她从朱雀一直夸到许映清，生怕玉姜会误会了任何一人。

玉姜敢拿来比，朱雀自己都不敢听。

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未曾改变。

“是玉姜吧。”玉姜随口道。

“姜回姑娘？这里——”

玉姜回头看了云述一眼，云述悄悄用心音传了声——“姜姜，叶棠行事妥帖，你只管与她一同，在浮月山中逛一逛解闷。我先去见师父，待会儿来寻你。”

仙山灵脉，亦曾滋养了她。

玉姜称赞道：“修真界谁人不知朱雀仙师的名号呢？你独创的寒莲剑法，可堪与华云宗罗宗主的剑法相较呢。”

世事变迁，只此处静若昔日。

意识到失言，叶棠忙笑着含糊过去，道：“旧事了，不提也罢。”

她顿时结巴了：“你，你少捧我。不过，我的剑法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棠震惊地张了张嘴，一想到云述本就行踪不定，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一副了然模样，道：“想来是让你教我们剑法呢！到了，这几日，你就暂住此处吧！到了用饭时辰，我会来唤你。”

朱雀愣住：“你认得我？”

叶棠压低了声音，道：“你没听过传言？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就在问水城，已然成了面目可怖的魔头。孰真孰假，谁又能知？提及此人，只会令仙君徒增伤心罢了。姜回姑娘，我是看在你们罗少主的面子上才多说几句劝告的，你可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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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再踏上这条路，不算容易。

“昔日的师姐？”

玉姜只能跟随叶棠一同入内了。

玉姜：“……”

头一次被人夸了比骂了还难受。

云述淡声道：“随便出去散散心，担心我做什么？叶棠，给她备一间房。”

叶棠轻轻扯了朱雀的衣袖，示意她莫再夸口了，然后笑着出来调和，道：“既是仙君吩咐，姜回姑娘，你随我前来吧。”

叶棠看了看玉姜，为难地问：“姜回姑娘，是要住在浮月山吗？”

叶棠打断了她的思绪，指向与她曾经住处截然不同的方向，解释道：“有外客来浮月山，皆是住在菡萏阁的。”

朱雀忍不住了：“姜回姑娘比试夺得魁首，声名大噪，浮月山庙小，住不下吧？”

闹得极不愉快，朱雀心中还生着她的气。

玉姜对叶棠很是眼熟，记得这是常跟在许映清身边的那个小师妹，说话便温和了许多：“是，劳烦。”

朱雀一百个不情愿，连给云述行礼也忘了。

她对浮月山的确有感情，可此时站在浮月台下，当初被封印的疼痛还是格外清晰。

她是真不知云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千辛万苦将她带回了浮月山，一抵达便自己先走了，留她闲逛解闷？

谁又能知，朱雀厌恶之人竟与仙君一同来了。

“这么厉害呢？”玉姜觉得多年不见，朱雀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可爱，“若如此，那日比试你怎么不上场与我一较高下？”

朱雀答：“你也配？这种比试，我一向是不参加的。”

叶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