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她为何要这般？她这般做的目的是什么？

狱卒甩出的鞭子，狠狠落在那叫得最凶的死囚犯身上。

獬豸，神话传说中的神兽，能辨是非曲直, 识善恶忠奸, 门的左右两侧，以刚劲有力的黑色大篆, 书“明镜高悬，海晏河清”八字。

太皇太后更是冷哼：

众人只见这位即将入狱的宸贵妃，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举手投足，都是那铅华洗尽后的淡泊与优雅。

“宫里的娘娘也到这污糟地儿来了, 是伺候皇帝老儿不尽心，没让他快活啊？来来来, 爷几个教教你啊？”

而那透明的聚形水盛放在小碗之中，如同一面照妖镜。

郑兰漪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被子。

“郑娘子。”

“咦……消失了？！”

看着那张脸，众人皆惊！

“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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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飘然而去的身姿映入郑兰漪的眼中，恍惚间，让郑兰漪如同看见了那团于雪上行走的红雾，方才芊芊看她的眼神，与那如鬼如妖的少年是何其的相似，如出一辙的仪态和眼神，像是能窥见人心所有的污秽和不堪。

“臣妾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剩下的，请陛下明断。”

那红色的印记，亦是能消失又重现！

如那清澈的聚形水，只要轻轻一滴，便能令她除去所有伪装，彻彻底底，暴露于人前。

“哟！瞧呐，是个大美人儿！”

034

倏地，一声尖锐的鞭响划破空气。

想不到这来日, 来的是如此之快。

只见女子那张白生生的脸上，竟是从眼尾到脖颈，印着一朵朵蓝色的花痕！

了侧头：“伽蓝，为我取一面铜镜，一碗清水，还有一个空碗来。”

芊芊被关进了过道最里面的那间牢室之中。

一缕光芒落入，笼罩着那身着白衣的女子。她满头乌发披散而下, 长及腿弯, 不紧不慢，在恐怖的过道上行走。

那花痕竟是再度一点一点，浮现了出来，与片刻前一般无二的妖娆诡异。

在所有人都将目光倾注在她身上之时，芊芊只是看着皇帝，一字一句道：

此处，不愧是大魏最恐怖的牢狱。

芊芊此前便隐隐有一个念头——今日是尊贵的宸贵妃，来日便是阶下囚。

“妖孽！”

芊芊却面不改色，先以无明草的汁液涂抹在那些花痕上，看着它们顷刻间荡然无存，皮肤恢复光洁无暇。

众人皆一头雾水地盯着这位宫妃。

她就那么袖手而立，不哭不闹，仿佛不惧未来的处境。

她皮肤清透白皙，那蓝色的花朵，皆是半开半露，色泽鲜艳，纹理清晰，像是从她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一般，扎根在脸上、颈上……靠她的血肉滋养，愈发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妖娆无匹，蛊惑人心。

这一鞭子落下后，两侧的囚犯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再度恢复了安静。

她原来是拖着中毒的身子，前来的么……男人垂在身侧的手，倏地一紧，指节泛起青白之色。

芊芊不言不语，又将那沾了聚形水的帕子，覆在脸上。

耳边，残留那游丝般清柔的声音——

男人痛苦地蜷缩在地，呻吟声取代了之前的笑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镜司的门口两侧, 摆放着獬豸石像。

奇迹的一幕发生了！

映出满室之人，或清或浊的眼。

这便是牢狱之中，残酷的规则，生死，都被牢牢攥在旁人的掌心。

谢不归眸光扫过，倏地一定。此痕迹必须吸收阳蛊之人的精元，方能彻底消退，他做到一半，蛊毒未解。

死囚犯用沙哑的声音发出嘎嘎的笑声，肆意地从栅栏间伸出手来，对她作出大胆猥亵的举动。

一瞬声息全湮，四周静得滴水可闻。

伽蓝犹豫地看向皇帝，皇帝颔首。

而她做完这件事，便撩起裙摆露出脚踝的蝴蝶胎记，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技重施。

众人只见，女子对着铜镜，用清水擦去脸上的脂粉，露出那未经雕饰的素颜。

不多时，伽蓝举着镜子，站在芊芊面前。

034

惊羽卫上前：“得罪了，贵妃娘娘。”

跟随那狱卒，缓步穿行过甬道, 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狭窄的过道两旁, 铁栅栏后, 一个一个面目狰狞的死囚犯, 死死地把她盯着, 一双双眼睛闪烁着凶光, 衬着四周的黑暗，说不出的压抑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