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后头，指甲抠着手掌心，也笑了笑：“可能吧。希望今天别把账算坏了。”

阿宝笑笑：“大小姐，打着玩而已，又没钞票出进，不用这么慌张。”

蕴薇反问他：“你不也不睡觉，你又在做什么？”

有时候侧躺着，不知不觉就开始用牙齿抵着手指肚一下下地咬着，明明是痛，却停不下来，非要咬到那齿痕再消不掉，手指都麻木了，才能在那种痛感里，慢慢睡过去。

蕴薇看阿宝理牌时那副熟稔的样子，忍不住问他：“你以前……也经常打牌吗？”

蕴薇一声不吭，拾起一张红底金字的“禄”牌重重地拍在阿宝的牌上。

天凉了，蕴薇胃口反而差起来，店里也好，奶娘家里也好，总是随便扒拉几口就放下筷子。

陈老板在一旁打趣：“城里姑娘都这样。”

隔了几步距离，阿宝看到她，愣了一下，随即便先笑道：“吓我一大跳。大小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到后院里做什么？”

郑奶娘在一旁笑着提醒：“囡囡，这局该你先出牌。”

蕴薇夜里也睡不好，上床之后，很长的时间她只是睁眼躺着，她把被子拉到下巴，在秋虫时断时续的叫声里，看着月光一点点从窗棂里漏进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

阿宝把牌一张张码齐了，一面笑：“等回了上海，大小姐要是缺陪玩就来找我，给你优惠。”

中午饭桌上，王婶子伸手捏捏她纤细的肩胛骨：“小娘鱼，多吃点，不好再瘦下去了呀。”

蕴薇站起身：“你慢慢抓。我回去睡觉了。”

两张牌并排躺着，一个画着肥猪驮铜钱，一个印着麻绳串铜钱，在煤油灯昏暗的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她一愣，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起转来，一转身，就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走。

蕴薇眼睛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的叶子戏牌，却有些心不在焉。

阿宝接着走，一边笑：“大小姐今天怎么回事？睡糊涂了吗？”

阿宝一怔，手在牌堆上方悬了一瞬，又缓缓落下。

阿宝突然问：“还痛吗？”

他默默地跟了上去，步到她房门口，又跟着她进去，门刚一关上，他就把她推到墙上按着亲，蕴薇用力挣脱开来，反手一记耳光抽了上去。他被打得懵了一下，却更没章法地压住她乱亲，一手下意识地探进她衬裤里，那湿滑让他都愣住了，蕴薇却大哭起来，把头埋到他胸口，身体软化下来。裤子都才褪到一半，阿宝连床上都等不及去，就靠着墙掐住她的腰顶到了最深，冰凉的墙壁紧贴着她的后背，蕴薇痛得就只顾着哭，一面摇着头，一面却又贪他体温似的抱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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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回过神来，捏了张牌犹犹豫豫地甩了出去。

阿宝只说：“被田鸡吵得睡不着。想过来看看能不能抓两只，明天加个餐。”

郑奶娘笑得合不拢嘴，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大腿，“哎呦，光看你们打牌，我蒸的糯米都差点忘了。”说罢匆匆往灶头上去。

蕴薇面色发了发白，终于没声响。

阿宝从牌堆里迅速拈起一张牌拍在边上。

蕴薇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另一头的阿宝，他正拿筷子专心地刮着碗底的饭粒。

屋外头，天已经全黑了，从半开着的窗子外头飞进来一只蛾子，绕着那盏油灯胡乱地扑棱了几圈子，终于还是一头栽在

蕴薇耳尖微微发烫，在剩下的牌里翻找时，不免有些心急，一不小心带倒了侧边的牌垛，噼里啪啦的声响里，她慌忙稳住牌堆。

这天夜里，她无论如何睡不着，便披了衣服轻手轻脚地起身。

临近十五，后院里，雪亮的月光洒了满地，她刚在丝瓜架下坐定，正听着远处田里传来的阵阵蛙鸣，吹着夜风，就听一阵脚步声迫近。

她像听进去了王婶子的话，默默起身，也给自己添了半碗饭。但吃了几口，还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