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松了口气，但还是不屑地撇撇嘴：“啧。老不羞。”

蕴初面露出一丝尴尬，也笑：“你也知道她的，现在年纪大了点，越发的。”

阿宝有些窘迫，仍是嘴硬：“你讲话怎么不一记头讲完，还要分个几趟。”

蕴薇叹口气，边走边说：“我小时候去苏州……不单单是因为身体

蕴薇见他不吭声，推推他：“怎么了？”

蕴薇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是个女教师！”

走到弄堂口，蕴初停下脚步：“好了。就送到这里吧，你们回去。”他看着蕴薇：“小妹，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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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薇说：“是我的英文名。学校里的老师给起的，叫rosalie，玫瑰的意思。”

到家收拾完碗筷，他们坐在床沿，一起翻看着蕴初带来的旧物。

蕴薇听着他酸溜溜的口吻，心里好气又好笑：“什么男朋友……这是我以前的英文老师送的。45岁了。”

阿宝过了会儿说：“薇薇，你之前在家里不太好过吧。”

阿宝点点头：“我其实也在想这个事情。”

蕴初看着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在洋行找个差事。英商、美商都有，薪水虽然不算太高，但胜在稳当。”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蕴薇便把翻看过的东西一样样收拾起来，重新放回皮箱，搁到了衣箱边上。

他只是笑：“你反感这些？”

阿宝摇摇头，笑了笑：“怪不得呢。”

她转回头，想起什么来，突然收了笑，认真看着阿宝说：“对了，阿宝。刚才吃晚饭时

阿宝想也没想便道：“噢。以前男朋友送的。”

蕴薇和阿宝往回，边走着，阿宝突然半开玩笑着说：“薇薇，要不我们也去给小囡算算命？”

蕴薇浅浅地笑了笑：“又请人算过了？”

蕴薇看着不远处里弄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有些疏离：“还行吧。我姆妈死得早。我爸爸还算好对付，他好面子，不喜欢别人当面忤逆他，所以就装出一副顺从的乖样子就可以。对其他人也是，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子，再按那个样子装出来就可以。对继娘就有点……但都过去了。”

太方便。蕴薇年纪还小，一个人带孩子会很累。”

阿宝正要开口，蕴初一摆手：“你也先别急着推辞，认真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说起来，我也没资格管你们的事，但蕴薇是我妹妹…我就是觉得，既然想好要长久过下去，就不能只看眼前。”

蕴薇问：“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阿宝闻言，面孔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说罢，他又看向蕴薇：“小妹，我对你也是这句话，选定了要走的路，就好好走，尽量把生活过好。”

不好。那个时候，我继娘的儿子生了重病，她去寻了个算命先生，说我和她儿子命格相克，正好我那个时候身体也不好，我爸爸就把我送去了苏州的奶娘家里养病。但到最后……继娘的儿子还是死了。”

阿宝翻开一本蕴薇从前的笔记簿，一张硬卡纸的书签掉了出来，油画颜料手绘的一朵一朵粉白的蔷薇花，背后拿浅蓝色的墨水写着一行英文花体字。

阿宝拿起来问她：“薇薇，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时候，他们已经步到了霞飞坊门前，蕴薇还要追问，阿宝揽了她：“赶紧回家吧，夜里太冷了。”

饭后，他们送蕴初出门，快到弄堂口时，忽听隔壁弄堂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二胡声，边走边细听，原是刘天华的《良宵》。

蕴薇伸手轻戳了戳他的胳膊：“还不是你自己瞎想！”

蕴初道：“下个月10号。我跟爸爸先走，继娘……晚两天动身。”

阿宝沉默了一阵。

蕴薇继续笑：“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说人家老不羞吗？”

蕴薇一愣：“阿宝，你还信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