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可怜。他知道。兰徵一定是在装可怜。

但他还是没法看着那泪落下来。

他忽然停了话音，因为扶起的人胸口一道刺目血痕一下映入眼底，是被剑刃不小心划伤的。

避退一边，才堪堪躲开突然袭来的一击澎湃灵力。

“又成你救命恩人了，话术真多。”谢妄冷冷道，“我反正只看见他要杀我。给我。”

“不还。”谢妄到手，便是两指用力，就要碾碎时，忽见眼前怎么也够不着的人眼里一下就蓄满了泪，一眨不眨望着他，泪欲落不落。

谢妄力气都费尽了，没有法术可以变了，他只是收回视线，像一滩死水倒在床上，胸口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钝钝地疼，渐渐也感受不到了。

只是有些气闷道，“还、还我。”

但谢妄看着那人影只是再驻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他没有起身，没有追出去，没有拉住人说，对不起师尊，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我只是想给你变个法术。

谢妄本就疼，现在胸膛里面外面一起抽疼，疼得他直吸气，他冷笑，毫不留情，也不拐弯抹角了，两眼冒出火来，不管不顾地吼道，“你要进来可以，进来就得给我躺着，任我折腾啊！”

即便越想越气，最后也只是把珠子狠狠扔向窗外，落下一句，“去捡你的救命珠子吧。”

谢妄却没耐心再分辨什么真的什么假的，抓住他就要夺他手里的珠子，兰徵躲开挣扎间不小心似乎碰着了那伤口，受伤的人凉凉“嘶”了一声，他赶紧停了动作查看，一下子珠子就被捋走了。

太久没发声，谢妄张了张嘴，半天，出口的话也没经过打磨，尤为狠厉，“不用你管！你给我走！”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响起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熟悉的声音带着期期艾艾的歉意，“小谢，你开开门吧，你肯定没涂药对不对，快些上药吧，不然会留疤的……”

推开身上的手，转身离开，“砰”地一声，关紧了自己的房门。

兰徵反倒把那只手背到身后去，没再让他看见，他好声好气道，“这只魄曾救过我……所以不要灭了他……”

躺到床上，摊成大字，听着门外的窸窸窣窣，他只觉得心一点点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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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我去给你拿药……”兰徵很是心疼，温和的灵力敷到伤口上止住血，谢妄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他攥着珠子的手，一字一顿，“把珠子给我。”

“……”

就这样撑着眼皮，眼中血丝蔓延，一直想一直痛，屋外的光线渐渐由明转暗。

兰徵也察觉不对，反应过来，急忙道，“他不是要伤我！”

他才发觉自己刚刚被骗了，伸手就要拿回来，但谢妄两指捏着珠子，高高把手举起，他踮脚都够不着，只能用灵力强行让人低头，可那样的话，小谢本来就受伤了……他还是没用。

闪身到他面前的人影一下停了欲再次抬起的手臂，静止不动了，兰徵怕他会再出其不意，赶紧收回玄珠里去，快步走到谢妄身边，想要查看他的伤势，“伤到哪……”

兰徵根本不是什么笨鸟。是狡猾的狸猫。惑人的桃妖。

都是骗他的，都是把他当那木头的替身。

外面噤声了，过了半晌，又响起弱弱的声音，“我看着你上完药就走好不好……”

最后一字落音，他自己都缓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下意识坐起来看向门。

他只是想，像他这样一次次越界、欲望滔天、不懂感恩的人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呢，明天、后天，还

人影绰绰，几乎都可以想象这种没有情潮没有恍惚、意识清醒的时候，面子比纸还薄的人现在脸色有多苍白，身子可能会不住地发抖，可能是被吓的，可能是被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