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锦心里膈应，但是没有办法，他没吃过这种苦，只能安慰自己，比前几日风餐露宿要好一些。

因为屋子狭小，门板怎么放都放不好，只能放在床边，显得更为拥挤了。

“为什么睡这里？”安安眨着大眼睛，“睡这里好玩吗？我也要睡这里！”

“你说什么？”周临锦不敢置信。

虽说那两个小兵没有疑心周临锦，但还是需要万分小心，万一惠王突然来了或是派身边的亲信过来，就很有可能会看见周临锦。

惠王还是只带了两个侍卫，都立在门口处守卫，毕竟这院子小房屋浅，若是有人要对惠王不利，站在这里就足够应对了。

周临锦看着才擦干净的门板上又多了几个脚印，和污渍混合在了一起，方才干的那些又白干了。

只是眼下惠王似乎打定主意了一动不如一静，先不急着攻城，所以暂时打探不出什么来。

“你不能睡，夜里会着凉的，而且不舒服。”沈莲岫走过来，无情地打断了安安的好奇心。

之后的几日，皆是这样过去的。

周临锦蹲下来摸了摸安安的头，道：“乖乖和你阿娘上床睡觉。”

两边各自躺下，今夜依旧是周临锦去熄的烛火。

沈莲岫还是像上次那样端了茶水进

周临锦便索性借着带小树和安安出去玩，或者去山间打猎捉鱼的由头，白日里出去打探情况，能避就尽量避着那些斥候，但若是避不过，便说自己是沈夫人身边的仆役，倒也能顺利混过去。

“这么脏……”

依旧是已经入夜的时候，和他上回来一样，沈莲岫去厨房里烧水煮茶，而周临锦则是按照早就观察好的路悄悄过去，隐在墙角处。

周临锦只得过去把安安抱下来，然后说道：“安安，别踩着上面，阿爹夜里要睡的。”

周临锦没有再说话，他明白沈莲岫心软是真的心软，但是认死理也是真的认死理，不然也不用他用尽了借口，她才肯从白溪村跟着他回京城。

偏偏安安还嘻嘻地笑着对着他，让周临锦想发火都发不出。

不过很快，惠王又再一次来了沈芜瑜这里。

沈莲岫又重复了一遍：“你睡这里。”

可是怪谁呢，还不是只能怪自己？

这一夜，周临锦睡得难受，一直在门板上辗转反侧的，他等着沈莲岫会不会忽然心软，把他重新叫回去睡觉，可一夜都只听得她呼吸清浅，没有叫他。

虽然比直接睡在他看一眼都觉得脏的地上要好一些，可是这破门板也没好到哪里去，上面积年的灰尘都厚厚的一层，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污渍的痕迹，甚至还有蜘蛛网。

沈莲岫从屋子里找到了一张靠边放着的破门板，放到了地上，然后指着破门板对周临锦道：“你睡这里。”

周临锦默了默，又道：“没有被褥。”

“天也没有冷到那种地步，你和衣睡下便是。”

沈莲岫带着安安洗漱完回来睡觉，安安看见有一张门板，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反正先跑过来蹦到上面，蹦了好几下。

他默默地去打水擦洗，擦了好几遍破门板，灰尘和蜘蛛网倒是能被擦干净，但是上面早就已经干涸并且渗入木纹中的各种污渍却是怎么擦都效果甚微的。

然而等到有一个夜晚来临，他才知道沈莲岫是和他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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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算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当初父亲会更喜欢姐姐了。

“外面有水有抹布，你自己收拾干净就行了。”

安安一时没睡着，沈莲岫正在小声地哄她，周临锦躺在又硬又破的门板上，身上只找了一件外衣盖着，觉得仿佛从来没这样狼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