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篱一时, 四肢百骸都酸酸的，她大可以直接告诉宗墀, 我已经知道是谁说的了，是徐西琳, 她那晚和同学听到了他们谈话。

贺东篱气血倒流的程度，她几乎要扬手打徐西琳的，被徐西泽从身后撅住了手腕。

徐西泽站在边上，对她们两个人日常的掐架，冷漠、置之不理。

她说她讨厌宗墀那永远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样子，看着他吃瘪, 别提有多爽了，他们一中走了一个纨绔子弟也是他们所有人的福报。只可惜，有人要落单了，也有人要少个依靠了，贺东篱，你别不承认，你就是和你妈一样。

贺东篱质问徐西琳，谁替我出头了，什么时候？还有，到底是我和我妈离了男人不能活，还是你徐西琳，你们兄妹俩离了对我的恨意不能活？

“我也再跟你强调一遍，我没说你说过。”

宗墀在她脑后警告她, “出去别多嘴，我自己有腿, 我爱几点回去就几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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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墀没理她，贺东篱再落单地站了没三分钟，她转身要走了。

起，紧接着枪声如离弦箭矢出去，回不得头了。

她站起来，以割席的态度、掷地有声地告诉他们兄妹俩，他们徐家的一分钱她都不会拿的，但是你们试图羞辱我来达到叫我劝退我妈离开你们父亲，想都别想了，谁的糊涂账谁自己去理吧。

一时补给平静后，他这才跟发现身边还有人的不耐烦，问她, “你的话带到了，还不走？”

徐西琳也承认了, 倒不是她主观去散布，她至多没有第一时间去制止。

片刻，听到有人涉水上来的动静。她回头，只见宗墀轻车熟路地去拨开了馆里的照明灯，一根根一排排，霍闪般地，林海破竹似地，直到亮如白昼至每一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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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里的人破浪出来，摘掉泳镜，抹干脸上的水，看清岸上的人，他一言不发。

贺东篱有被驱赶到, 自觉转身。

“你没说……”

开灯回来的人，摘了泳帽，甩甩头，他头发、脸上的水，全到了贺东篱脸上甚至嘴里。

她委屈地抿抿嘴巴，当事人浑没自觉，他继续往前走，走到他的行李前，拖鞋和毛巾在袋子上，宗墀拿毛巾擦身，脚再要往拖鞋里伸的，岂料他套反了，穿了一只才发现，随即哪哪都不顺心似地脱掉了，拿脚尖一踢，两只鞋全跑水里去了。

徐西琳始终拿妈妈说事，她说她永远不能原谅背叛她妈妈的男人，也永远瞧不起依附男人的女人，她笑话贺东篱，难道不是么，你妈妈不就是这类的菟丝花么，不是的话，她怎么会同意跟徐茂森。她死了的老公，你爸爸，是他外派出去的技术骨干，那些年，他名义上去分厂公干，实际呢，也许你爸爸和我妈头顶上早就戴烂了的绿帽子了。

贺东篱犹如被蛰了一下, 果断回头, “宗墀，我再跟你说一遍, 你的事不是我说的。”

当事人全当没听见，拎起一瓶水，仰头就往嘴里灌, 喝不完地又往头上和脸上浇。

贺东篱争辩，我再说一遍，她不是。她回来江南的时候，是丧偶阶段，你爸爸也是。你给别人扣帽子泼脏水的时候，也该明白，谁主张谁举证。徐西琳，你宁可污名化你爸爸、你从前的家庭，也不肯承认，你只是单纯地拿你爸爸你的家族利益没办法，你口口声声说我妈离了男人不能过，凭什么不是你爸爸离不了我妈……

游泳馆里冷清，但足够闷，闷到大脑缺氧的那种。

两端沉默里。宗墀行李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唱, 贺东篱想也知道该是他家里在找。

控诉的人话没说完，被徐西琳丧失理智地推了一把。贺东篱整个人以后仰倒栽的姿势从楼梯口跌了下去。边上的徐西泽失控地喊了声，才要下楼去的，徐西琳拖住哥哥

她哭着说没有，爸爸在生病前，他们感情都很好。又挣不过徐西泽的力气，最后，气急败坏地一屁股瘫到地上，徐西泽还是没有松开她。贺东篱拼着所有的力气，肘击在他心口上，最后回过身一巴掌囫囵在他脸上。

徐西琳气得发抖，她眼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她骂贺东篱不要脸，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你这是公然认可你妈妈做小三了！

宗墀一下打断她, “我问你是不是跟谁提过, 提不代表是你主观去造谣。”

仗着点绩点仗着点漂亮，你钓着宗墀，回回有事他都替你出头。你们母女俩真的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贺东篱把发令枪不作声地还回原位，她不高不低的声音，喊了水里人一声，告诉他，他爸爸的秘书在找他。

“入室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