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即使周九不说，他也不准备去把柴蘅拽回来了。

如果这个人是陆识初，他还能信一些。

杨衍如今深知这一点：“她酉时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只要她自己在宵禁前回到侯府就好。”

听到柴蘅对着崔邈笑，杨衍手里的那堆公文暂时搁置了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过了。

仅仅一日，柴蘅不可能对他有什么男女之情，但确实很喜欢跟他做朋友。尤其是，今日，杨衍没有去把她捉回来，这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自由的味道，于是在外面一待也就待到很晚。

柴蘅道：“崔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觉得跟令郎有些上辈子的缘分。”

他只是一个巡城的小将，竟没有想到，他是崔如是的大郎君。

“柴姑娘，我从前在家里的时候见过你一面，对姑娘你也很是倾慕。今日，城中有耍把戏的，听别人说各种百慕戏很是好看，柴姑娘，你看能否赏脸让在下陪你一道去？”

所以，尽管周九汇报了。

杨衍没有想过，柴蘅真的会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出去。周九让车夫去京卫司接人接不到，告诉他柴蘅真跟崔邈出去了的时候，他并不相信。

“至于那个什么崔邈。”杨衍道，“遇见了一个不一样的新的人，有点新鲜劲儿是暂时的，她过段时日就会发现，那个所谓的崔邈也没有那么好。”

柴蘅想也没想，直接应了。

“好啊。”

“我家大郎生得是魁梧俊朗些，也不至于让你看直了眼睛吧。”崔如是见柴蘅看了崔邈好久却没有说话，不由得打趣。

崔邈想了半天，这才酝酿出一句完整的话。

但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她就这么跟他出去，杨衍是不相信的。

“上值期间，跟你的小郎君出去郎情妾意了，柴蘅，你如今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

事到如今，她还是觉得当初那五鞭子只是他为了薛如月要给她的一个教训。

周九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出去找夫人的人说，原先夫人跟崔大郎君只是坐在客栈里吃东西叙话，那时候还好，后来两人也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看起来话语很是投机的样子，夫人笑得也格外开心。至于多高兴，这个属下没看到，也不好说。”

他还是沉浸在自己的那堆公文里，头也不抬：“她不想回来很正常，真是跟崔邈出去不可能。她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可派出去找夫人的人亲眼所见，说那个就是夫人。而且夫人跟崔大郎君在一起，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尤其是笑起来。”

太过强硬的手段只会适得其反。

眼见着自家主子变得不太高兴。

自家原本心胸狭窄的大人一下子变得心胸宽广了起来，这让周九有些诧异。但这些日子，他该讲的不该讲的话太多了，总是不停地提醒也不太好。所以点点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崔邈这个人，热忱且大度，跟她在芙蓉山上的那些师兄们很像，跟上京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让崔邈会错了意，一句上辈子的缘分让这个崔邈当即脸上一红。

果然，习惯了不做人的人是不会说什么好话的。

她讲话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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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去的时候，发现杨衍正坐在屋子里等她。

“我是下值的时候才同崔家郎君出去的，擅离职守的事情，我不会做。”柴蘅说着，又忍不住影射他，“我总不像某些人，为一己私利，成日里教唆自己的好友徇私枉法。”

周九怕他发疯，赶忙补充：“这个时候您可不能去把夫人拽回来，您原先就是关着人家的，跟囚禁没什么区别，这时候过去，无疑会让你们的关系更加恶劣。”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早晚要离开京城的人，还有几日的功夫，并不想耽误一个人的感情，但这个人上辈子救过她，她还是要请他喝几盅酒的。

跟崔邈在一起的这一日，柴蘅确实很高兴。

“笑得有多高兴？”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