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变成了哥哥姐姐们的哽咽声，似乎有人喊他的小名，在对他说什么。

“……你这么多钱，有病就去治啊，你才多大！”大哥岁数太大了，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怎么就死了呢？你才多大啊！早知道，早知道哥就不跟你置气了。小凤凰，大宝，大宝啊……哥心里疼啊，疼狠了啊！”

这些东西可不能是他小孙子自己置办来的，也不知道让外面的人费了多少心。

家里的碗不够，只能等男人吃完了，孩子再吃，女人最后吃。不过现在孩子跟着穆清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了，云老爷子心里高兴，干脆让煮了粥，舒舒服服的吃一顿。

早晨的时候雪彻底停了，也出了太阳。

煮的是大米和小米混合的粥，黏黏稠稠，散发着浓郁的米香味。

终于能看到了一丝微光。

每个人都分了一大碗米粥，粥里埋着荷包蛋，搭配咸香的酱豆腐，吃的十分满足。

细碎的抽泣声响起，云老爷子摆摆手，“别哭啦，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明天，老婆子，明天咱们煮鸡蛋煮鹅蛋吃，都吃，吃饱了，身上有力气，才能撑下去。”

“我特么……”梅雨再次无语，他快速的穿好衣服，“行了你躺着吧，我去给你买吃的。真是个少爷。”

但梅雨经常会梦见温柔的云母端出来的小甜饼，外面酥脆里面流动着琥珀色的糖浆，还有芝麻和花生碎。咬上一口，感觉一整天都会很幸福。

“吃吧，别掖着藏着，落肚为安。”云老爷子这也是怕了，怕那些小管理狗仗人势的过来抢。

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有人家里来看，留下些粮食，转头就被那些狗东西抢走了。

但云家的小甜饼太好吃了，为了那口吃的，他也得过去！

说什么呢？

云老爷子看着这些东西，喉头滚动了两下，就让姜影把钱和票收好。

云老爷子那筷子点了点，放在嘴里抿，“香，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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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场里，云家人正在用瓦罐煮粥。

姜影落下泪来，她拿着筷子从酱豆腐罐子里掏出一块，放在破勺子里。

时候他可烦云穆清了，娇娇气气，磕一下碰一下就哭，那委屈劲儿恨不得把天哭塌。

有大哥的怒骂声，大姐的哭泣声，弟弟妹妹质疑声。

他以为自己这一家子会死在这片戈壁滩上，如今……

云老太太还往里面磕了几个鸡蛋，然后盛出来先让云老爷子和云父吃。

席于飞仔细的听。

翻米袋子的时候，还从里面翻出来一卷钱和一卷全国粮票。

云穆怀拿出那张报纸，对着火光再次念上面的那个报道，声音数度哽咽。

“总会好的，睡吧。”席于飞用被子把自己一裹，深深的叹了口气。

梅雨蹭的一下坐起身，“嘿你个兔崽子，踹我？让我伺候你啊？”

席于飞在被窝里懒得动，抬脚就往旁边踹，“去，去买早饭。”

席于飞重新闭上了眼，感觉自己睡着了，似乎又没有睡着，好像可以听到周围很多声音。

“我们得好好活着，否则都没办法报答他们的恩情。”云老爷子喃喃道：“以前为了孩子活着，现在……总有一天我们会愿意活着。”

曾经娇气的小伙子如今长得高高大大，身手了得，完全看不出来当年林黛玉似的模样。

席于飞睡的有点儿懵，他抬头看着梅雨，好半晌才问，“玉玉呢？你把玉玉藏哪里了？”

不过几年时间，云家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