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利落短发，一身混不吝的气质，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星盗的身份。

好在一切会在零点准时入睡后结束。

而有一半的时间，也应当花费在机甲格斗上。

铁骑和热武器不允许进入内围的宫殿，因此听到的是冷兵器碰撞和长筒靴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他温顺地接受任何指正，垂下眼睫，切割食物，入口时分不清楚咽下去的是带血的牛肉，还是他翻滚又颠倒的内脏碎末。

凌迹分明只比他大一岁，身形却比他高大多得多。

等到冷汗涔涔地从驾驶舱下来，要接受指导老师的每日的评定，等到指导者在评定表打上a，咽下喉咙间翻涌的血腥气，确保微笑的弧度能够藏起疲乏，使他显得足够神采奕然，再谦逊地请求指导者复盘。

晚餐最重要的时刻，一日之内只有晚餐，他会和家人一起享用。

父亲严苛地指出他今天的表现并不令人满意，母亲劝说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兄长懦弱地沉默，时不时瞥过来暗含嫉恨的眼神。

辛禾雪用手帕擦了擦唇角，“你记得把垃圾带走。”

就像猫猫星球高贵的狮子猫，不会对野人钓上来甩到地面的鱼，表露出食欲。

只在血腥气扑到鼻间的时候，抬起眼，“你受伤了？”

长桌将他和家人隔离得很远，晚餐没有他喜欢的食物。

辛禾雪无法从对方干净的衣物上判断伤口在哪，凌迹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行程每年会重复三百六十五天，如果是闰年，那么要再多重复一遍。

凌迹咧出笑容，像是拿出什么宝贝一样掏出食物打包盒，“你自己看。”

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失礼。

烤苕皮？

凌迹像是金毛狗一样凑到他跟前，“可是我在网站视频上看到了，走访民生的王储殿下，明明对流动小摊上的烧烤很感兴趣，眼里写着就让我吃吃吧的样子？”

辛禾雪看着他们，他们的人形底色是灰暗的，眼睛是血红色的空洞，不断开合的嘴巴流出漆黑的水，浸透了长桌华美精致的金丝餐布，汹涌地从对面喷薄而来。

他产生了严重的呕吐欲望。

行程从日出时刻就该开始，所以必须要在五点起床，如果是夏季，这个时间还要提早。

他绝对不会接触浸满不知名浓重调料的“垃圾食品”。

行程按小时切割分段，除却科学、宗教和语言外交这样的大课，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仪容整理和进行一场安抚民心的演说，这种事情需要精确到分秒。

乱七八糟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无疑问必须是完美的。

打包盒还热着，里面的食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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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禾雪：“我没有说过我想吃。”

辛禾雪紧皱的眉心没有松开过，他的姿态仍旧矜重，但少有地为自己活了一秒。

不过在成人礼生日的时候，他晚餐后的时间会空出来，他可以在宫殿里自由活动，选择看书或者是提早上床睡觉，再或者被动遇刺——

辛禾雪不能忍受在床上进食，他下了床，坐到一旁的矮桌前。

否则他很难解释为什么王宫里会有这种东西。

毫无征兆地，有人从预留好未关紧的窗户翻进来，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辛禾雪紧紧皱眉，脸色冷下来，“拿走。”

凌迹：“啊？可是你不是很想吃吗？”

凌迹应了一声，又俯身下去不知道做什么。

他敏锐地嗅闻到食物香气，“你带了什么？”

在用餐之前，他应当陈述今日的所得，包括反思每一处可能会在未来某一天导致重大错漏的小失误。

其实还不错。

凌迹拿着烤苕皮凑前，“你真的不想试试吗？待会儿我就要走了，免得你们王宫的亲卫队查到这里。”

辛禾雪坐在床上，背靠着羽绒枕，一丝一毫也不动弹。

打斗声激烈。

但是没关系，因为未来的继任者是完美的，必然不会挑食。

辛禾雪矢口否认，撇过头，“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