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被肥肉挤得眯起来，小到几乎看不见，哼哧哼哧地喘气，面目贪婪，“明珠……”

明珠如坠冰窖，庞大的阴影笼罩住她。

胆怯的细妹是一只小鹿，爱喝水的小丫是衔石头的乌鸦，总是哭的央央是一只小羊……

这实在是不适合小孩子的鞋，高高的跟，红色的表面。

比起王子和公主，有形的、见过的小动物更能让她想象画面，还能发散想象力延伸到生活中。

明珠蓦然抬头看，“爸爸！”

妈妈，你找到的男人，不是老虎，他是一头猪啊。

大门在此刻开了，棕红毛发狐狸女人，东西掉落了一地，狭细眼睛瞪着，怒不可遏地尖叫：“啊！啊啊啊！”

到了这个境地，人猪又装成往日那样可靠的男人了，他拍了拍狐狸女人的肩膀，安慰道：“好了，陈眉，你不是故意的，你之前不总跟我说，这野丫头害得你被爸妈逐出家门，害得你丢了原本的工作，搬到这里来还要受到别人的白眼吗？”

“陈眉！陈眉！”人猪终于学会了好好地说话，“冷静点，你看看你的女儿！”

看见眼前的一幕，手脚也逐渐发冷。

妈妈是一只漂亮聪明的狐狸，她给明珠找爸爸，就像是急于找到生活的依靠和答案，笃信着明珠有一个父亲，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就会停止下来，没有人再敢欺凌到她们头上。

狐狸女人六神无主，“明珠？不、不会，怎么会？”

“你看看你那些以前的朋友，多光鲜亮丽……”人猪蛊惑道，“没了这个拖油瓶，一切都会好的。除了你和我，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结婚远走高飞，重新开始，我会对你好的，我们还会有新的孩子。”

这就是继父在明珠眼中的样子。

………

明珠将脚穿入那双新鞋里。

她是直接从辛禾雪的身体穿过去的。

余星洲拾起地上的斧头，劈开了那门锁。

他喘了一口气，停下来对辛禾雪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让她站都站得很难受。

一头人猪坐在椅子上，明珠穿着裙子踩着不适合的鞋跟，它将所谓送给妈妈的口红，涂抹到明珠的嘴唇上。

明珠听过狐假虎威的故事，小动物都会因为狐狸身后的老虎而感到害怕。

那头人猪色厉内苒，酒色掏空身体，不是一直以来干活的狐狸女人的对手，尤其是当女人抓起那把水果尖刀，扎穿了他的手臂。

“明珠，换好了吗？”

明珠倒在地面上，她旁边的矮桌已经很陈旧了，舍不得丢弃，边角有一颗之前敲入的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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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禾雪！”余星洲从二楼窗户边缘爬进来，先把沉重的物件抛下地板，他再跳下窗台，“让开！”

妈妈想要找的，可能就是一只老虎吧。

血泊从明珠的后脑勺蔓延出来。

一头人猪，用力挤入门缝里。

所以明珠其实睡前更喜欢听妈妈讲寓言故事，尤其是有关小动物的。

但这个卧室就像是孤绝了一个空间，没有回应。

辛禾雪用力拧转把手，工具由他换了个遍，但卧室里实在没有趁手的东西，他大力拍了拍门，“明珠？明珠？！”

的故事。

狐狸女人握紧手中的刀，茫然地回头去看，“明珠……？”

在童话故事里，经常就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为结尾。

粗重的大喘气声，就响在耳边一般。

辛禾雪没分精力给他说什么，直直拉开房门，向外冲去。

卫生间的门，悄然开了一道缝隙。

“混蛋——！”

只在他怔住的一瞬间，狐狸女人和人猪狰狞地扭打起来。

人猪哼哧哼哧，“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有点离她的生活太远了。

她一直以来都想要大声呐喊地告诉妈妈——

她冲上前，撞开了明珠，“恶心！恶心！”

辛禾雪脚步彻底停下来，看向自己的手心，刚刚制止那头猪的时候，他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白刀进，红刀出。

巨大的声响，外面客厅的中年男子不可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