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川雅人从角落堆积的杂物里摸索到一盏油灯，和泡过水的火柴盒。

“光怀胎就要十个月，人又不是兔子，哪能接连不断地下崽？”

“你知道为什么我等到夜里才动手吗？”

辛禾雪提高音量道。

剧烈晃动中，架子翻倒！

生命最后关头，他反而低哑地笑，“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说了，我回去给家里烧洗澡水。”

“微积分与数学分析引论。”

头顶白蚁啃噬的木梁簌簌掉下粉末，建筑接缝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响，地板“噼啪”开裂隆起，松川雅人紧急地踹门，那木门撼动着，时间却已经来不及强行破门了。

“那时候她阿公还和我说，赶紧第二胎给他们家怀个孙儿，到时候去最好趁快，能让孙女的周岁酒和孙子的满月酒到镇上的天香酒楼一齐办了。”

除了邢鸣，在场的人都松绑了。

1890年。

顷刻间，风云变幻，天摇地动起来。

“禾雪！”

深度睡眠时，少梦，这个基于梦境构筑的环境也会变得脆弱。

长媳拍了拍衣衫，带着白瓷偶离开了。

外头鸦声阵阵。

“找墙角躲好！”

“没有用。”红太子幽幽道，尽管这具身体还在不断流失血液和体温，“你只杀死了我短暂寄托灵魂的宿主。”

出乎红太子意料的，辛禾雪浅浅一笑，好似觉得红太子讲了一个笑话。

如果南湾城寨的世界才是真实的，那么南湾村早就毁灭于一场十九世纪末的海啸——

“等等。”

辛禾雪还记得白天时看见的景象，井水水位异常下降，闻着一股硫磺味，水花翻涌，鸡鸣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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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刀被周辽抓起来急匆匆地割断了麻绳，又去解辛禾雪的。

辛禾雪需要刺死的是红太子的本体。

梦是需要素材的，族谱上文字不清，是因为红太子本身也不在意、不了解里面的内容，但它附身了松川雅人，既然它夺舍余星洲时能够获得余星洲的记忆，自然也能得到松川雅人记忆里的那本书。

他转过身，庞大的自然力下地壳运动足以将人带倒，松川雅人几乎是扑过去将人护住。

“庚寅年。”长媳笑了笑，“她是个小老虎呢。”

四面无人，她又脱手丢下一把刀，就要走了。

辛禾雪出声。

辛禾雪：“夜里是你的本体深度睡眠期，我说的没错吧？”

他仰头，看见了刚刚窗外一晃而过的白瓷偶，是跟着自己的妈妈来的。

“不是你把答案告诉我的吗？”

是当下的2010年，还是1950年？

亦或是……1890年？

庚寅年。

“我能问一下，您的女儿，是几几年生的吗？”

这些白瓷偶本身没有攻击性，打碎她们也不能将其彻底杀死，这正是让南湾村村民棘手的地方，这是一种无形的诅咒力量，如影随形，将伴随着这个村子到覆灭。

“嘭！嘭！嘭！”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好运气地点着了，他们就着火烛，吃了点铁饭盒里的晚饭。

祠堂外围，海猴子开始撞门，这一晚它们格外焦躁。

海岸附近的地震，常常是海啸的诱因。

地震的前兆。

辛禾雪双目冷冷，像是美人蛇的一双蛇瞳。

高处砸下来一截断木，砸到松川雅人背上。

红太子不语。

那么厚的一本书，可以完全浏览下来，没有错误，没有乱序的混沌感。

已经入夜了。

松川雅人闷吭一声，皱起眉，低下头去，原来是腹背吃痛，胸膛明晃晃插了一柄刀，血涌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