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傻子做夫郎 第13(2/3)111 捡个傻子做夫郎
她一声不吭,搬来凳子,在男人靠墙的地铺上方,叮叮咣咣地挂了起来。
她起身,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发丝垂落在脸侧,随呼吸气流轻动。
黑暗里,她眨着亮晶晶的眼,细细品味这份悸动。
夜凉如水,帐内孤清。
可现在,她为何会用这世俗搪塞自己。
沈鱼幽幽地,半痴半怨地、又有些想笑。
也重新审视自己。
她在抗拒什么呢?
那被她腹诽的呆人此刻睡得安稳香甜,一如之前的每一个夜晚,惹得沈鱼突然不满起来——
只可惜偏偏对着一个傻子。
看他线条流畅的上半身,沈鱼面色一红,刚褪下去的热意又有回涌的趋势,视线扫向那顶仿佛还残留着暧昧气息的蚊帐,心头五味杂陈。
漏夜寂寂,白日那股冲天的羞愤,仿佛暴雨冲洗过的池水,初时激烈翻腾,待涟漪散去,奇异地沉淀了下来,反而显出底下的清澈。
清晨的拥挤、挣脱不开的禁锢、刘奶奶话语、此刻帐内挥之不去的冷清……无数画面和感觉在黑暗中无声碰撞。
床上,被这动静惊醒的男人猛地坐起身,睡眼惺忪,薄被滑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新挂的旧蚊帐笼罩着男人的地铺,像一个独立的灰盒子。他默默地钻了进去,在里面躺好。
沈鱼一个人站在晨光微凉的院子里,看着刘奶奶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栅栏门外。
月影下移,扫在榻下人微翘的鼻尖。
沈鱼看了会儿,一个不着调的念头闪过心头,惹得唇角一勾,虽有意强行压着,心噗通噗通两下,又耐不住笑起来。
男人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忙活,眼神从困惑到恍然,再到一丝低垂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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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欺欺人又能骗到几时?
当天,沈鱼翻箱倒柜,从杂物箱子里找出一顶折痕瓷实、边缘破损的旧蚊帐。
少女睁着眼,望着帐顶模糊的黑暗轮廓。
沈鱼不知不觉走回房间,背脊重重地靠在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凭什么自己辗转反侧
两吊蚊帐将屋内隔成两方天地,共处一片黑暗寂静。
怕不是被这呆人传染了傻病!
原来动心,就是用最拙劣的借口掩盖最真实的渴望。
她沈鱼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竟然会想给他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撩开粉帐一角,她开始重新审视地上那个熟睡的男人。
绳子勒得死紧,灰蒙蒙的帐子扯得笔直,像一道突兀的屏障。
看了几年乡里邻里的热闹。傻也罢糊涂也罢,这人呐,活着就图个舒坦。自个儿心里头美了,实惠才算落到了肚子里。”她重重拍了拍沈鱼的手,留下几枚铜板,慢悠悠地蹒跚着走了。
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敏锐觉察到沈鱼身上那股复杂难言的情绪,眼神不安地询问。
夜幕再临。
此刻,床上显得格外空旷,身下的褥子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熨帖,硌得沈鱼难受。
小院重归寂静。
如果她当真是在乎外人言语,一开始就不会违背世俗眼光,抛头露面做个辛苦的医女;不会心一软,把那个浑身是血、来历不明的傻子捡回家;更不会有后来为了护他,不惜与江家那等大户当街对峙。
待肩膀抖了片刻,她低头,半张脸掩在袖子下,皓目轻轻飞扬,眼波里还流转着黠促意味。
沈鱼吹熄了油灯,也躺在自己的床上。
一声轻叹,沈鱼仰头望着被蚊帐网格分割成小块小块的墙壁。
毕竟是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心动。
月上枝头,少女久久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