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真是沈女郎的夫君？”

距离太近了，她从祁渊眼中看到自己错愕的倒影。

祁渊莞尔：“也不算胡说。”

周围人见贾三被草草拖走，再待下去也无甚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地议论着散开了。

祁渊推着沈鱼的腰，带她往白浪阁走。

方才的喧闹、窃语、贾三的哀嚎、风半言的劝架声，都被祁渊那句石破天惊的“家妻”给生生按了下去。

他旁观时，甚至还欣赏沈鱼的审时度势、四两拨千斤地化解，还有她在不知不觉间积累起的人望。

甫一进门，沈鱼便错身离开祁渊的手。

她微微抬头看着祁渊。

他一边说，一边给旁边几个相熟的船工使眼色，让他们赶紧把疼得直哼哼的贾三拖走，别在这儿继续碍眼，自己也拿起陶碗醒木，提早收摊。

沈鱼自我开解想，可能只是这样说，最简单直接，最能震慑那贾三吧。

祁渊眼帘一垂，又抬起，“你无事便好。”

沈鱼思绪纷乱。

沈鱼不知道祁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渊反手轻轻合上门扉。

终于回到白浪阁。

没了外面那些探究的目光，沈鱼心里松快了一些，有了余力去问祁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宣告让沈鱼无所适从。

沈鱼没有推开，却也不甚自在。

唯有河风依旧，吹得棚顶的破帆布猎猎作响。

祁渊不动声色地收紧了手臂，将沈鱼更稳固地护在自己身侧，低声细问：“可有碰脏了哪儿？”

女郎说话，关你屁事！”

他自然的神态，仿佛只在陈述一件理应被所有人熟知的事。

他一直看着吗？

她当然错愕。

祁渊轻蔑一哼:“你拉扯家妻，当然有关。”

“你没听他说——家妻！沈女郎藏得够深啊。”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说书棚很快空荡下来。

沈鱼一滞。

祁渊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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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众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无数道目光一起投射在半大的说书棚下，脸色惨白的贾三、惊疑不定的风半言、以及，长身玉立、神色淡然的祁渊，和他臂弯里……明显僵住的沈鱼。

沈鱼机械地摇头，不知祁渊眼下唱得是哪出戏。

沈鱼一如既往的客气，声音轻轻的，“再有这种事，我自己也可以解决。”

他疯了吗？

“沈女郎整日独来独往的，我当她是一个人呢……”

说书棚下瞬间陷入一种奇异的寂静。

与此同时，见他们互动，周围渐渐响起一些私语：

期间，祁渊的手一直在沈鱼的腰侧，固执地揽着。

他说什么？家妻？

夕阳的余辉将河水染成金红色，甲板上的，两人的身影拉得斜长。

一路沉默。

家妻……

若非那贾三彻底撕破脸皮，他或许会一直旁观下去。

她不认为祁渊很骄傲于自己做他名义上的妻子，也不认为祁渊是可以用这个称呼来开玩笑的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这让她更加窘迫，下意识地想挣脱他揽着在腰后的手。

她的意思是，其实不说明二人关系，也可以解决问题的。

“哈哈，这出戏可比风老头说的书有意思！”

祁渊不解起来，“我出手帮你，不好吗？”

沈鱼轻轻“嗯”了一声，过了几息，又压低了声音问：“解围就解围，为什么还胡说起来了。”她说不出那两个字。

祁渊淡然道：“出来透气。”

沈鱼脸还热着，被动地随着他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开始并没想出手的。

风半言也反应过来，连忙打着圆场：“哎哟！误会！天大的误会！贾三糊涂了！沈女郎，这位……这位郎君，您二位大人有大量，莫跟他一般见识！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啧啧，看着就不好惹，这贾三当面调戏人家媳妇，那手怕是不能要咯。”

他看得清楚，沈鱼为人冷静，又有众人拥护，若不是那贾三胡搅蛮缠起来，这桩事儿也便被她应付过去了。

她半晌后挤出一句：“还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