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内使虚虚看向大殿紧闭的门扉，又猛地转向宫巷那幽深的转角处，果见两个挺拔的身影，正一步步踏着御道出来！

精光一转，乔内使视线越过祁渊和柳宁箫，落在了他们身后半步之遥的那个女子身上。

祁渊与柳宁箫的身影已近在眼前。

乔内使见他这副失魂落魄、欲言又止的鬼样子，心头莫名一紧，不耐地一扫浮尘，喝道：“还不快说！到底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一众宫人呆呆看着他，无人敢动。

祁渊的步伐沉缓，那张曾被无数人以为已埋骨荒野的面容，此刻在秋阳下清晰地显露出来，看不出丝毫重伤初愈的虚弱，反而透着一种经历生死淬炼后的、内敛而迫人的威势。

“什么！”

乔内使这才回魂一般，捡起浮尘，亲自向大殿通报。

乔内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

“祁……祁大人！”

探究、好奇、难以置信，甚至隐隐带上了一层打量。

他站在高高的玉阶之上，脚下是冰冷光滑、映着秋日苍白天光的汉白玉，身后是深不可测、透着沉沉威压的殿宇阴影。乔内使的目光投向御道，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那小内使得了许可，猛地吸了一口气，尖细的嗓音因激动发颤：“祁……祁……祁渊！祁大人！他……他回来了！就在宫门外！正……正和驸马爷柳大人往这边来呢！说话……说话就到御道了！”

朱红殿门缓动，乔内使的身影闪出，又轻轻合上。

祁渊仿佛没有看到这瞬间的暗流汹涌，只是略一颔首，便率先踏上那冰冷如刃的玉阶，步履沉稳，衣袂带风。

乔内使心头瞬间闪过无数个疑问，但他面上丝毫不显，目光与祁渊平静如深潭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凭着数十年宫廷里打滚的本能，脸上瞬间堆砌起一个恰到好处的、饱含惊喜与敬畏的笑容，疾步迎下高阶。

？！这般失仪，搅扰了陛下与太子殿下议政，仔细着你的脑袋！”

祁渊在乔内使近前站定，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对方笼罩，“乔内使，别来无恙。”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却让乔内使的腰弯得更低了些。

他身后的宫人们，那些原本死死黏在祁渊身上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到了沈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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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活着？还能回来？

柳宁箫紧随其后，对乔内使微一拱手。

祁渊无意多言，只道：“沈鱼沈女郎。稍后，也劳烦乔内使再通传一声。”

那女子身着素净的布衣，身量细伶，微垂着头，双手规规矩矩地交叠在身前，像一只误入金殿玉阶的灰雀，是个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乔内使连忙对沈

乔内使的浮尘“咣当！”一声落地。

他倒退半步：“快！快去禀报！禀报陛下和太子殿下！祁……祁大人回来了！”

沈鱼感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好在她已预想过这种场面，她勉强维持镇定，微微抬起下巴，并不露怯。

救命恩人？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

乔内使深深一揖，腰几乎弯到地上，“久违了！真真是……真真是苍天有眼！老奴方才听闻，还只当是……还只当是底下人看花了眼！如今亲眼得见大人安好，实乃天佑忠良，天佑忠良啊！”

乔内使脸上堆满笑，目光却滑向沈鱼，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恕老奴眼拙，不知这位姑娘是？”

那小内使登时吓得噤声，可这事儿古怪，他不断回头望，又求饶似的看着乔内使，憋得满脸涨红如同猪肝。

“祁大人安好归来，实乃大喜！方才已经为祁大人通传了，这便就快快请进去，只是……”

柳宁箫适时接口：“祁大人此番能脱险归来，全赖沈女郎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