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细细观察着沈鱼的神色，见她提及公主时眉目坦荡，并无半分酸涩妒意，心中莫名一滞，幽幽然问道：“那你为何不恼？”

祁家府宅内，沈鱼就这么被祁渊捉着手，一路穿过影影绰绰的回廊。

同样暗红的桌幔下，粉白的手指已然腻出一层香汗。

祁渊手指骨节修长，有力反扣着，把她的手握得愈发粉红。

心中暗道，是她先碰了他，他才这样的。与公主并无半分关系。

沈鱼奇怪看他，公主来为她撑台是好事，至于那些往日之情，又没吵吵嚷嚷到明面上，

不知是冲着祁二公子，还是那位新来的沈女郎？”

他垂眸看她，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和不解：“和公主何关？”

湘绿在身后看着二人，心里捏了把汗。

祁渊闻言，原本在宴席上畅意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不仅没松手，反而将那微凉柔腻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些。

这一场又一场的闹腾，让主位上的祁闻识也无意续宴，便最后高谈热闹了一番，而后祁澜祁沁等人率先离席，祁渊沈鱼也一前一后站起，祁溪与高氏并张伯招呼着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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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家已有散席之意，宾客们却依依不舍，这样的好戏可难得一见，大家伙明里暗里只眼睛瞥着睨着，瞧见祁家二公子与那沈女郎手袖下相互牵着离席，动作之自然，看着比初入席时感情更笃了，仿佛那公主侍女的到来只是无关紧要的插曲，虽然不明所以，但都隐隐感觉这场戏只怕来日更加热闹。

然而此刻，掌心传来的禁锢，以及那无处不在的、来自四面八方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困在祁渊身侧。

沈鱼面颊飞起薄红，模糊听见芹夕提及自己的名字，又说了什么“特送题字”，却没心力思考前因后果，只得稀里糊涂谢了恩，任由湘绿上前将那个沉甸甸的锦匣接了过来。

那私语声越大，祁渊的手则握得更紧。

随芹夕离去，宴席也到了尾声。

沈鱼抬眼，见他只望着厅堂内缓步而入的侍女，手上却寸步不让。

祁渊眼帘半垂。

可她才把锦匣搁起，正欲提裙，自家二少爷斜斜睇了一个眼神，她又愣住。

这些话清晰地钻进沈鱼耳中。世人皆爱看二女相争的戏码，她心中泛起一丝微涩的无奈。她非为争这口气而来，那公主似乎也未曾对她显露敌意。

沈鱼秀眉微蹙，压着清亮的杏眼，转眸侧首低声问：“祁渊，你什么意思？”

沈鱼心头忽跳，不知他是何意思。

月光被枝叶筛得细碎，洒在青石小径上。

她只得垂眸，黑睫轻眨，看着两人交缠紧握的手，指尖微微用力，缓缓在那掌心磨着，想从那灼热的牢笼中抽离。

沈鱼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你握着我这样紧，不是怕我听了闲话，拍桌走了？”

厅内，芹夕面容含笑，亭亭立于暗红毯上，双手托着一个锦匣，说着公主不能请亲自前来的场面话。

她当沈鱼不知道公主和二公子的旧事，这会儿听了闲话，在和二公子闹别扭，便自作好心，想上前伺候茶水缓和缓和。

直到芹夕落落行礼告退，厅内窃窃私语才又起，有说公主大度体恤的，也有说风流债事不断的，偏偏没有人正经讨论那医馆的事情的。

祁渊端坐如松，薄唇微启：“公主侍女来带话，沈女郎且好好听着，莫要只张望我，大家都看着你呢。”

二人转进剪竹园里没人的地方，沈鱼顿了脚步，看了看左右，又支走了湘绿，这才道：“你与公主之事，其实我也知晓，我不会为这事儿和你恼了，你且放心，可好松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