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入柳府，雕梁画栋张灯结彩，气氛与以往大有不同。

湘绿连连摇头：“冬日里，就是要丰腴些才好，搭配这些皮啊袄啊的才相衬呢！女郎前阵子操劳，瘦得太过，夫人都骂我呢。现在身形微鼓了，衣服也撑得起来，是最好的。”

她用了茶，捧着手炉，趁湘绿正在浴房备水，做样子在西厢房的踏上又躺了一躺。

然而今日医馆刚开门不久便迎来一位意想不到之人。

沈鱼坐起身，抬目四望屋内简洁而硬朗的陈设，不免竟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她收回视线，走到架子旁穿衣，忽然发现床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盏尚冒白气的清茶，旁边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铜制莲花手炉。

为防万一，她还是低声嘱咐了小厮一句：“若祁大人稍后寻来，便告诉他我应柳家之请，过府看诊，去去便回。”

沈鱼点点头，觉得湘绿说得也有道理，她本也不甚在乎这些，梳细完毕后简单用了些早膳，便如常前往南溪医馆。

湘绿看着沈鱼故作假寐，又状似自然地转醒，明白过来，忍不住低下头轻笑，轻快道：“才卯时三刻，还早呢，女郎可要再眯一会儿？”

沈鱼拿着那锭银子，知道定然不是柳宁羽，她心下微沉，想起祁溪说过的柳如晦带回来的那位身怀六甲的妾室——桂姨娘。

宝月毕恭毕敬等在外堂，待小厮迎候了，才到行至案前，先奉上一整锭沉甸甸的银子，才垂首道：“我家主子身子有些不好，闻沈大夫精通医道，特请过府一诊。”

曾经柳家只有当家主母并一个柳宁羽，沈鱼大可轻松前往，可现在里头有柳如晦坐镇，又不知柳宁箫与柳宁枫是否会在家中，且据说这桂姨娘临盆在即，她难免有些踌躇。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妆台前。

沈鱼目光扫过妆奁，落在一支攒珠柳叶簪上，想起是如何得来的，杏眼柔柔的，启唇轻声道：“就用这支吧。”

湘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轻声赞道：“女郎近日气色越发好了。”

宝月引

沈鱼摇摇头，拥衣起身，湘绿便自然地伺候她梳洗。

沈鱼悄悄转动，想错开些，背过身去。

这边儿沈鱼悠悠睁眼，也唤湘绿问眼下什么辰光了？

宝月看出她犹豫，主动解释道：“我家主子只是偶感不适，相熟的郎中又不在了，这才慕名来请沈大夫。”

“别走……”祁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手臂勾着她软软的肚子，把人捞回怀里，又是好一阵抱蹭揉捏，耳鬓厮磨。

沈鱼被他弄得身上又痒又酥又麻，迷迷糊糊地想着，这般睡法，对自己何尝不是一种折磨……还是……少来为妙……

——

镜中人眉目舒展，肌肤红润，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媚光泽，较之从前青涩的清丽，更添动人韵致。

翌日天光初亮，沈鱼盯着睡得潮红的脸悠悠转醒，身旁的位置已然空了。

她探手摸过去，被窝下还残留些余温，却不知道祁渊是何时走的，她竟然毫无知觉。

沈鱼闻言一怔，捧脸仔细看了看，“是胖了些，腮边都有肉了。”她颦眉转头问湘绿：“会不会有些丰腴了？”

湘绿回房看见沈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方才已经得了祁渊的话，说备了水送到主室去便可，怎么一转眼沈女郎又出现在了西厢房？

压制，那一处始终抵在沈鱼身上，强压着反而更加让人难以忽视。

沈鱼沉吟片刻。光天化日，柳家应当不至于在府中公然为难她一个大夫。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请稍候，我准备一下药箱便去。”

沈鱼抬目看着她，因着手上正有脉案在写，兼之前阵子祁柳两家龃龉未解，并未第一时间迎上去。

柳家的马车停在医馆门口，丫鬟宝月缓步下车。

沈鱼对镜照了照，不觉微微一笑。

热流从掌心一路蔓延至心口，沈鱼嘴角不自觉上扬，方才的失落感一扫而空。

她走过去，素手覆盖手炉上，暖融融的，显然是刚刚备下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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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霜寒露重，室内春色隐晦旖旎，这一夜，沈鱼睡得香甜。

湘绿依言为她绾发，小心翼翼地将那支柳叶簪插入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