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下意识退去她身旁，心颤颤直揪住她衣角才有实感，方觉自己早被吓得脚软手软，再站不住，整个人都跌在她身上。

她这是……

她只得伸手把人捞起来，有些惊讶，“怎么了这是？”

祝卿安心头作了好几番建设，才颤巍巍随她入内。

祝卿安一激灵缓过神回头，果然见一身红纱的越尔款款走来，正收起那把红伞。

越尔与她相贴，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动静，再抬头看看贪欢，心下了然，但——

虽算不上多熟稔，但好歹也是相处过几日的人，在这偌大的上清宗里，也只有这个女人能作自己的熟识了。

撞见鬼了？

祝卿安手脚发凉，那句救命浆糊般锁在嗓子眼。

伞上颜色深了些，隐有润意，应是方才路过那阵瀑布被浸湿的。

贴了上去，字尾的墨淌下来，纠缠沾在一起。

她免不得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言罢没再管她，自顾自进了院落。

听师尊说的，好像叫贪欢。

红灯笼开口说话了？

活像是沉得发黑的血浸染而成。

晚风微有凉意，吹过小姑娘单薄的衣裳，把方才从越尔怀里沾来的热气都吹得一干二净，唯剩点萧瑟贴在肌肤上。

好心慢下步子解释，“我本是门前悬的红灯笼，幸得尊上点拨化了人形，为报恩便留于此服侍尊上，不会伤人，小主放心。”

“呆在门口作甚？”

“小主，请随我来。”贪欢却适时开口，喊住了她的步子。

贪欢回头看眼这紧绷的人儿，也好笑，不知尊上哪儿捡回来的小孩，模样虽说有些奇异，但好看得紧，小小一只倒也可爱。

不知是否在看她，总之是将宣纸——

她抿唇跟在贪欢身后，犹豫片刻还是问，“贪……贪欢姐姐，您是……”

越尔才回来，就得一软白团子撞进自己怀里，这团子撞过来也就算了，还站不稳，水一般贴着衣裙滑下去，感觉下一瞬就要滑进地里。

“尊上。”红灯笼温声开口，破了这等诡异气氛。

良久寂静中，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正正对来。

那片浅红绫纱就这样自祝卿安身边潇洒离去，连带淡淡檀香也远了，没有半分留恋。

“那便进去吧，”越尔对她的害怕不甚在意，只随意揉揉她脑袋，掩唇打了个哈欠，眼尾洇出点水色，“奔波这么久，想必你也累，早些休息。”

一人一灯笼踏进院里，这会子夜深人静，祝卿安有点儿心头发毛。

真不知到底是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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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安闻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