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平复了大半，他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就算我看不见你的脸。”

少顷，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之前幻境中的无脸人。

熟悉的轻笑声在这时钻进沈醉耳孔。

他听到过沈惊鸿发出这种声音，当然知道榻里那两人正在做什么。

“你叫……阿捡？”

“之前在幻境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照镜子的诡异感。”沈醉道，“我不会连自己都认不出。”

无脸人的声音依然游刃有余：“那你说说，我是谁？”

沈醉不语。

眼睛仿佛被一把火点燃，火焰烧进头颅。

这人的声音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游刃有余：“怎么猜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沈醉开口，几乎要咬碎每一个字。

再见到这处庭院，沈醉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庭院正是他曾在幻境中见过挂满红绸的婚房。

那声音沉默片刻，又道：“不信啊，我引你看”

阿捡是谁？”沈惊鸿睁开醉意阑珊的眼睛，盯着他傻笑，撑起上半身凑近，亲了亲他的唇，“阿捡是……夫君。”

“嗯。”无脸人应道。

只这一轻飘飘的气声，他立即辨认出它属于自己在幻境中见过的无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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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凉掉的血冻成了刀，随呼吸割着每一寸血肉。

“我。”沈醉回答，“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床幔只是一层纱，透出一览无余身影。

沈惊鸿求饶地一声声叫“阿捡”，最后恼羞成怒骂出“小畜生”。

是无妄城那栋空着的城主府。

沈醉看着榻里交缠的身影，自虐一般，仔细听着那些呢喃。

沈醉以为自己会忌妒得发狂，可离奇的是，他只觉熟悉。

沈惊鸿的手还牵着他，沈醉突然想起被这男人视若珍宝的白色羽氅。

沈惊鸿真是很宠那人，伸出手来让对方捆，那人得寸进尺蒙住他的眼睛，他也不反抗。

里面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那张脸渐渐显现出与沈醉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嘴唇毫无血色，眼神也带着几分灰蒙的阴郁。

沈惊鸿说完这句话，重新阖上眼，躺回了兽皮上，唇角还挂着餍足的笑意。

“听见了还问啊？”无脸人声线中透出几分愉悦，“我是你心上人的夫君。”

他阖上眼，从五百年前的十一月初三那一天，一件件事情往后捋顺，倏然间想通了来龙去脉。

铁笼的栅栏瞬间变成重影，强烈的目眩感袭来，沈醉闭上眼，再睁开，眼前已不是他的寝殿。

甚至从榻上的温存中品出几分遗憾。

床幔垂着，随床柱时而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