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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许今夜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她。如果他死了，她也死了，他们死后，会不会一起走上黄泉路？他恍惚片刻，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华瑶。

齐风原本以为自己无畏生死，却没想到，死到临头，惹来了不干不净的念头。他慌忙转过身，再也不敢看一眼华瑶。

战场上的羯人已有十分之九溺毙了，只剩十分之一存活。这些人不愿投降，还要死战到底，他们

华瑶率领一群官兵，先后抵达大坝的各处位置。

鲜血从伤口向外涌，她的鞋面上也是一片鲜红色。

他快疯了！

火药越炸越多，大坝的裂口越来越深，碎石迸溅，散落在四面八方。

片刻之后，军营里火光四起，喊声连天，哨兵用羯语大吼道：“着火了！敌人来偷袭了！！”

华瑶眼疾手快。她迅速点燃了一包火药，又帮助了几个手慢的官兵，火光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火药炸响，爆发雷霆般的轰鸣声，大坝的侧壁上裂开了十几条缝隙。

华瑶把油纸和火折子递给齐风，又挑选了三个武功高手，作为齐风的随从。

火药爆炸的每一处位置都是杜兰泽反复验算过的，每一处位置都很重要，不能多也不能少，燕雨跟随华瑶在雍城演练了无数遍，为什么他会在此时失手！为什么？！

华瑶来不及逃跑，碎石割破了她的脚踝，

大坝的裂口延伸了几十丈，忽然冒出一股浓烟。火药尚未燃尽，火焰噼里啪啦地喷射，石壁上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惊起一阵又一阵滔天巨浪。

湍急的洪水一路畅通无阻，水浪汹涌澎湃，好似蛟龙倒海，疾速涌入雍城的城墙之下，冲垮了羯人的炮台。

华瑶抬起一只手，齐风看见她手上拿着火折子。他怔住了，忽然想起来，他和华瑶曾经拉过一次勾，当时他们站在一条长廊上，廊道两侧竹影摇曳。从那之后，他总是梦见华瑶，他的梦境再也逃不开那一天的竹影，还有她缠着他的那根小拇指。

齐风抱拳行礼，转瞬之间，他飞快地冲出了树林。

火炮沉入水浪之中，洪水奔腾不休，吞没了数不清的羯人。

水浪澎湃激荡，反复拍打着河坝，震得地动山摇，只在一瞬间，河坝坍塌了。洪水喷发，河水瞬间暴涨，浪潮挟着碎石泥沙，冲出了河道，向着四面八方倾泻，如同千军万马踏蹄而至。洪水扫荡之处，树木折断，军帐倒塌，羯人已被卷入奔涌的洪流之中。

千钧一发的关头，他忽然想到，临行前，杜兰泽送给他一只锦囊。他把锦囊从口袋里掏出来，打开一看，正是一支火折子！他惊叹杜兰泽料事如神，连忙把火折子递到自己嘴边，使劲吹了一口气，火苗一下就窜出来了，他点燃了火药，拖着残腿飞离大坝。

华瑶转过头，顿时心惊肉跳。她清楚地看见，羯人的弓兵和弩兵全部赶过来了，弓箭和弩箭一齐瞄准大坝，成百上千的羯人高手带着杀气，向着大坝狂奔，而她已经无路可逃，无处可退。

燕雨拼尽全力，挥动长剑，斩断了刺向他的流箭。他看见大坝上至少有四十多具尸体，那是大梁官兵的尸体。官兵来不及躲避流箭，只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引爆火药。

此时此刻，华瑶这一方还有几个人没有点燃火药，燕雨正是其中之一，燕雨急得满头大汗。他手里拿着三支火折子，全被汗水打湿了，全都烧不起来。他惊慌失措，大腿上又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他的裤管，他浑身颤抖，差一点就昏过去了。

华瑶当机立断：“快走！”

羯国气候干燥，大半的土地都是沙漠，常年天旱少雨，羯人多半不会游泳，也没练过水上漂的功夫。他们突然见到洪水，惊讶之余，心里更是恐惧。而且他们身上还穿着棉甲，这种棉甲吸水之后，尤其沉重，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拖住了他们的肢体。他们想在水中施展轻功，脚底已经失去了支撑，无法以力借力，只能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