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再不会喊痛，因为就算他会痛，也没有人在乎。

仿佛有那么短短一瞬，他透过时空，碰触到了那时的小菟。

有人最怕痛，可是，太多事他从小就选不了。拓跋玦戕害他时，他也哭过，可是没有用。在南越时，他也努力争取过家人的喜欢，也尽一切力量抓住过命运的一切机会，可是也没有用。

“阿寒。”

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阿寒……？”

所以后来，他也懒得争了。

倒是女王又愧疚了。她之前明明不愿意发誓，如今却是追着他：“阿娘发誓，阿娘答应你，将来好好照顾月华城主，好好待他。”

所以后来，他不再哭了。

他总说他不疼。

他走出地牢时是很平静。

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以后，无论是顾菟，是顾冕旒，还是很久以后……他成为了燕止。

心脏猛地一颤，一阵抽搐绞痛。

身下人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半个月后，随着脸上的青紫痕迹一天天消散，小顾菟看起来已经完全是顾苏枋的样貌。

他突然俯身，不顾一切地抱住他，即便无法碰触，即便隔着无法触及的虚空。即使那一丝丝微不足道、无能为力的心疼与安慰，再不可能突破那已经逝去的时光，滋润哪怕些许与早已经枯萎死亡的过去！

“嗯。”

在那幽暗无垠的地牢中，顾菟拼尽全力，将那血肉模糊的脸庞微微扬起，他的唇没有血色，满脸的伤痕触目惊心。微微睁开的双目茫然无光，却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慕广寒一时无法呼吸。

……

可是。

“没事的，不疼的。”

他都说不疼，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总是那么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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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讪讪，又像是自我宽慰般喃喃：“神殿智者云集、典籍万千，卷帙多繁，浩瀚恢弘。你天赋过人，到时自然能明白，世间繁华喧嚣、年少心意，比起你在神殿所学所见，统统不过过眼云烟……”

神色淡然，没有怨怼，没有难过。

可是直到如今，燕止都吃不了辣。

并非很多人知晓，辣其实不是一种味觉，而是一种痛觉。吃不了辣的人，往往是这世上最怕痛的。

哪怕隔着虚无的时空，无法真的渡去半点温度。哪怕无人知晓，悄无声息。

心被碾磨，千刀万剐粉身碎骨的疼痛不过如此。

少年似是望着他，目光又虚空涣散，他沙哑道：“阿寒，我没事。”

但至少，他陪伴过他片刻。

慕广寒无声泪水一颗颗砸下，指尖所触之处，一丝微混杂着血水的冰凉。

“阿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