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清这一刻是什么让他震颤了，是那种纯粹坦然的勇气，还是对他完全的信任。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怪物的前掌已经解放出来，折断一棵被它蹭倒的大树，更加愤怒地砸过来。

很快剑就开始随着她身体的扭动轻微摇晃起来。她的眼睛从浅灰色慢慢变绿，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头狼在灵魂深处的躁动。

“看着我。”他说。维洛平静了些，顺从地瞪大眼睛与他对视，带着一种动物幼崽般好奇而无辜的神色。

“信者不疑。”

“接住，双手举好。”他横过剑身放在两手之上递给她。维洛手握住剑柄，将剑举在面前，面孔被剑身分隔成两半。

“我会尽全力帮你，但瞳角石很快就会用完，”他低声说，“所以你必须……必须知道怎么掌控你的力量……还有这把剑。”

“你醒着吗，维洛·缪勒森？”卢卡低声问。

“我不会有事的。”她说，“有你在这儿呢。”

“信者……”她顿了顿，蓦地闭上眼睛吻了一下剑身，“信者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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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洛睁大眼睛，但迅速明白了过来。 “真的吗？我能用它……？”她急促地呼吸着，看向自己的两手，“嗯……不过好像感觉没什么不同。”

他可以看见就在女孩背后，雪怪已经从冰层里挣脱出肩膀，剩下的冰层也在脱落。

维洛现在看着他，眼神是不可动摇的。那眼神把他完全击垮了，又缓慢灌注给他一道新的坚实的支柱。

“将你的真名与信仰谨记在心。”

“对不起，我……”

“最多一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法阵在它右眼里。”

“好。”她立刻又要转身，然后第三次被卢卡给拦下来。

“谨记在心。”她喃喃地重复道，声音有些颤抖。

他把手伸进她的帽子底下，捂住她的耳朵，两只大拇指越过眉骨按在眉心。维洛晃起脑袋想要挣脱，但他坚持着没有放手。

他伸手抽出她腰间系的佩剑，后退一步，从她的右手开始顺时针绕着她全身划出一圈，又反过方向，依次用剑尖轻拍在她的左手背，头顶，以及右手背上。

是维洛先按下了他的手。在转身面对狂暴的巨大敌人之前，她取下自己的帽子，踮起脚扣到他头上。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虹膜已经完全被染成绿色，瞳孔收缩了一下找回了焦点，中间反射着一轮满月般的莹莹绿光。

“等一会儿再道歉，拜托了。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维洛点点头，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平静。于是卢卡知道这女孩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可是在该放开手时他还是犹豫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