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还是有些白，但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垂眸看书的时候，还是能看出以前温润斯文的模样。

只是那双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掌已经变得骨瘦如柴，指节从女人眼底擦过，翻转时露出手背上触目惊心的青紫针眼，让女人本就止不住的泪流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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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澄轻声安抚：“我没事，苏怡，放心吧你就是特意来找我哭鼻子的？让冉冉她们知道了，又该笑话他们嫂子是个哭包了。”

可那仅有的，名为幻想的泡沫，也在阿多尼斯的颔首下破得粉碎。

然后就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女人。

房门打开，他下意识抬头望去。

他想告诉女人“没事的，没事的”，可这几个音节堵在喉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半晌，顾子澄压抑住心底的情绪，抬头去向阿多尼斯求证。

他惊讶：“ 你怎么来了？”

顾子澄今天有了些力气，正倚在床头翻出一本书来看。

见到顾子澄的一瞬间，女人终于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扑过去抱住他，不顾身后还站着的阿多尼斯，失声痛哭。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了了，只是他总喜欢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身份也对得上，但三名实验体刚被暗杀，为了以防万一，阿多尼斯还是进去亲自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声音有些发抖：“是、莱克吗？”

顾子澄手掌顿在原地，许久许久，才断了线般猛然垂下去。

房间里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

他把女人按进颈窝，他的肩膀已经很瘦了，但还是坚持的、没什么犹豫的把人紧紧护在怀里。

他勾起嘴角，自嘲道：“看来，我们的合作条款要兑现了。”

阿多尼斯掩去眸底的情绪：“三个人胸口处有l形伤，房间外有近百名士兵都没有守住，只能是莱克。”

顾子澄胸膛起伏两下，原本有些气色的脸，又灰败下去。

他是想说些什么来活跃一下气氛，但苏怡撑起脑袋看他，眼底盛满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悲伤：“她们听不到了子澄 她们听不到了”

其实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十七，他们现在不知道还在过什么非人的日子。所以盘算来盘算去，心底的疙瘩其实也就两条。

顾子澄放下书，抬手一遍遍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

他们四个人，身体陆陆续续出现问题时就商量过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上去。

于是顾子澄走了步险棋。

时钟滴答的声音，仪器运作的声音，以及妻子的哭声好像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