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虎愤怒又委屈地朝人类发出低吼。

母虎一个眼神，阿达顿时蔫巴，期期艾艾地解释道。

呀嘿，好彩，好彩。

“那我先吃了你，你再给我取名字。”

“虎大王，你就别吃我啦。你也看得出来，我身上没几斤肉。我一把骨头肯定会硌着你的牙。再说了，那天晚上，我见你难受，还把自己的衣服脱了给你盖。这世上，就没有像我这么好的人啦。你把我的衣服偷走不说，你还要大摇大摆地穿回来，说要把我吃了。难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要是真饿了，我大可上街给你买肉。你喜欢吃什么肉？鸡肉，猪肉，羊肉，还是牛肉？呐呐呐，我话说到这里，就是让你饶我一命。我还不想死。我还要去三藩市找我老母！”

“那我以后就叫何娇莲。”

“我肚饿！”

母虎咳嗽起来。

母虎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巴。

“你肚饿，关我鬼事。”

“我给你取名字，你就不能吃我。”

“你怎么会和我老母的声音一样？你认识她？她不是在美国吗？她现在过得好吗？你不要望住我。你说啊。你快说啊！”

阿达亲眼看着那条小尾巴在母虎的嘴外边挣扎，直至它像是一根发霉的碱水面条给吸溜进嘴里。

手的时候不慎被那颗尖锐的虎牙刮伤。

“我是何娇莲。”

吃完壁虎，母虎把食指伸进嘴巴里抠牙齿，接着摸了摸肚子，像是在回味。

母虎笑着，露出两排锋利的尖牙与两颗动人的梨涡。

这只是拟人的自我修养的第一步。

铃铛的铜色遇到胃酸粘液的腐蚀从而形成一块黑霉菌的臭玩意儿。

母虎蹲下来，双手托腮，天真地问道。

“鬼知道。”

也许是吧。

“我现在是人！”

“何娇莲。”

阿达身体一震，觑着母虎，小声嘀咕道。

阿达认出这是套在阿宝脖子上的铃铛。

不是掉我的肉就行啦。

那会是哪一部分？

她的嘴里发出几下骨头断裂的咔咔声，接着呕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金属物体。

“阿达。”

“你是个屁！”

“不管天上地下，我就只有一个叫何娇莲的老母！”

“你老母叫什么？”

“我不叫何娇莲，那我叫什么？”

阿达摸摸自己的耳朵，摸摸自己的脸颊，默默自己的鼻子，摸摸自己的嘴巴，摸摸自己的眼睛。

肠鸣是她作为人第一次发出对这个人世间的不满。

那是未被消化殆尽的阿宝吗？

“你一个妖怪，要名字干屌？”

“你吃我干屌？我又没得罪你！”

“你有老母，为什么我没有老母？”

由于初次做人，母虎把动物界恐吓的那一套笨拙地使用在人类身上，以至于勉强的虎啸使声带系统因为过度拉扯而疼痛。

一个突如其来且字正腔圆的女声从笑面虎的嘴里响出。

可爱的它与一小滩暗红色带毛的软块状物同眠。

“我为什么不是？”

“屌你啊。少占我老母便宜。”

这让人心碎的呼唤与阿达那早已离家多年的母亲的声音一模一样。

人类男子震惊地瞄着母虎，一时忘记害怕而迫切地追问道。

“我人都死了，还取个閪！”

“我要吃了你！”

只是这一丁点东西连塞牙缝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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