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腼腆中杂着凌厉，像块原石，看着晶莹剔透，却是带着棱角的坚硬。后来赴沙场，平边患，万里觅封侯，大漠风沙一点点地把棱角磨掉。现在他虽然温润圆滑，已完全寻不到最初的模样，可他心底还是那块石，依旧凌厉，依旧傲气，只不过他学会了藏匿真正的自己。

踉踉跄跄地爬起，看到眼前多了一双鞋。

“乱世为国，盛世就该为己啊。”

跟你说了吗？他说韦秋这个名号他已经不用了，让我以后都喊他无归。”

“小少爷，我这名字是天地虽大却无一归处的意思。”

这么个庸庸碌碌的财迷和那个耀眼的剑道天才，居然会是一个人。

谢辰扫了扫石凳上的土，坐在凉亭中，看着池中的来去自如的锦鲤，把自己认识的韦秋一点点地说给了王忆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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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拍着衣服上的土，跟在谢辰的后面。

原来那些话里，全是藏着话的。

谢辰略去了韦秋和周桐的那些阴差阳错，不讲如何背叛，如何错付，只是细细地告诉着王忆谙，一个人，到底是如何，一点点，一天天，变成另一个人的。

王忆谙转身又跑了回去，这次没那么走运，直接趴倒在了花园边。

“走，一起去那边坐坐。”谢辰指着池塘边的凉亭说。

但王忆谙通通看不出来。

“我认识韦秋时，他跟你差不多大，不过比你要出息得多。”小少爷默不作声，连谢辰暗指自己没出息的话都没有怼回去。

可无归又是怎样的人？

过往那些破碎的画面像飘散的雪片，哗啦啦地宣泄而出。

是初春盛开的百花里最热烈的一朵，是冬天飘飞下来的雪花中最漂亮的那一片，是夏天傍晚从葡萄藤下吹来最清爽的那缕风，是八月十六挂在天上最圆的那轮月。是王忆谙憧憬了多少年的大侠，王忆谙恨不得将一切美好的词语都送给他。

韦秋得是什么样子的呀？

每一句里都藏着曾经的少年人难凉的热血，每一个字的背后都写满了意难平。

“可是韦秋都不愿意告诉我他的身份，如果不是周大哥说漏了嘴，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王忆谙可以理解偶像变得陌生，却不能他一直将韦秋当成好友，韦秋为何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

大多数时间都没个正行，嬉皮笑脸，往钱眼里一躺，嘿，我就不出来了。别人找无归，能提钱的事情绝对不提情，无归找别人，能提情的事也绝对不会提钱。

“韦秋可不是什么大侠。他不过是个傻子。”

“好好好，我重说，韦秋和无衣客一起隐居，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