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亲一下。

“贺加贝！”张弛低声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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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加贝突然亲他一下。

贺加贝想，居然叫我全名，于是小鸡啄米似的连亲几下。

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你好凶！”

她撇撇嘴：“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可能丢。”见他不语，又问一遍，“哎，你到底要不要亲回来呀？”

她好像有无穷无尽的能量，使得这间小小的、沉寂的房间，也活泼起来。

即便是现在，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还是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最开始，他总是反复和自己确认，居然是我吗？怎么会是我？

张弛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同自己扯开一段距离，嘴巴气得抿成一条线。他气她不把这当回事，还气她每次都用这招，也气自己偏偏很受用，但他觉得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否则显得自己太没立场。

他默默酝酿了好久：“就算我有……”

她还歪着脑袋承认：“对呀，我就是无赖，谁让你喜欢无赖呢？不服？不服就亲回来喽。”说着又凑过来。

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皱着眉头看她。

张弛背倚着门，视线追随着她，因她的快乐而感到快乐。

他平时会接点私活，为了方便，就在校外租了个房间当工作室。地方很小，绕墙四周分别是画架、拼在一起的两张长桌、塞满工具的置物架和小推车，还有一张折叠单人床。

他居然也生气了：“你确定在地铁站？我早就到了。”

她对什么都感到新奇，画了一半的画、摊在桌上的画册、没来得及归置的颜料……她这里翻翻那里看看，打量了一圈后问他，我坐哪里啊？他还没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在桌前坐下，手指敲敲桌子，正经地宣布，我现在要开始创作了，不要打扰我！然而才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往窗外眺望。

尤其她还非常善于表达，比如有时正说着话，她冷不丁地来一句“好喜欢你呀”，他脑袋里顿时

张弛愣了下，语气和缓了，脸色却没变：“我没有。”

张弛站在闸机外，盯着她刷卡出站，全程气压很低，他很少生气，一生气还真有点吓人。贺加贝很识趣地跑过去。

时间还很充裕，他忽然问：“你想去看看我的画室吗？”

看展是他的日常，贺加贝瞧不出什么门道，只能凭感觉评价好看、不好看，张弛大概也察觉到，比前几次更匆忙地转了一圈，两人就出来了。

她立刻挂掉电话，拨个视频过去，非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来晚了。结果镜头一对准站台，才发现自己跑反方向了，很心虚地说了句马上来。

他一时语塞：“你怎么……”

张弛往后躲了下，很认真地说：“以后不要这样的惊喜了好不好？找不到你我快急死了。”

他却冷漠地问：“我们说好在哪儿见的？”

张弛当然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委屈，撒娇也别有用心，她在里面等得急，他在外面找得也急，因此不为所动地说：“我不要……”

“可能有点乱，我最近没有收拾。”张弛还没说完，贺加贝已经钻了进去。

他竭力憋着笑，一本正经道：“不要逗我！先去看展。”

你自己看看迟到多久了！”

他径直往前走，贺加贝跟上来，欢快地哼着歌，好像默认他们已经和好似的。张弛看她一眼，无声地说了句“无赖”。

贺加贝一口咬定：“你有。”

她立马接话：“你看，我就说有吧！”

她便用半撒娇半委屈的口吻说：“我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