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静对他一笑，沿着夕阳的红色圆圈走去，草原上的落日格外大，她的身影走入那片紫色云彩中。

不辛苦，命苦

“病得那么重，按理说得慢慢养着，不能劳累。”

“中国人还好说，给几包烟就行了，非洲老哥是真的喊不动，老偷懒摸鱼，要看着他们。”

顾维祎终于笑了起来，李文静原以为他会很生气，心想要冷两天再说话，可他什么责备的话也没说，连刚来时那一点点气似乎也消了，对李文静来说，这太奇怪了，也太轻松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休息，就不该接你的项目。”

李文静脸都忍得僵硬了，快步走出了食堂，出了他的视线后，抓着栏杆笑得直不起腰来。

“刚站起来眼前有些发黑，老毛病，没事的。”她说，“上次得过疟疾，身上好像都不太对劲，容易累，走几步就喘气。”

又过了两日，工头扶她到门诊，说她刚刚不舒服晕倒了，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开裂。门诊室里太吵，他让王工送她去后面卧室休息。配好药进去，见李文静躺在床上还在打电话，明天是要验收了，照着笔记本叮嘱他们。

施工队来了后，机器从早到晚轰鸣运转，李文静一直在村外，顾维祎几乎一天都遇不到她。

“不辛苦，命苦！”李文静说，“等完工了，你把那两瓶茅台拿出来，一人一口，就不用帮忙了，都觉得你人好。”

又被他叫住了，李文静转过身去，见他绷着脸，一副严肃的神色，她心里不由紧了一下。

顾维祎一边收拾着地上的香蕉皮，一边回头对她说话，不小心摔了一跤，满手沙土，李文静捂着嘴笑道：“领导跟你说要一周全弄完，他是张嘴就来，反正不是他上工地，我是负责人，得随时盯着进度，不能叫工人们偷工减料了。”

“你帮我那么多，我很感谢你，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晚餐时间，他得了个空，提了一篮刚放熟的新鲜香蕉去找她。李文静在吃盒饭，穿着蓝色工作服，沾满了灰，刚摘下安全帽，额头上印着一道红痕，头顶的金合欢树给她撑了一把大伞。

“唔——和我有什么关系？”

吃过饭，她刚站起身，踉跄了两步，顾维祎扶了她一把才没跌倒，劝她歇一会，她推开了他的手。

顾维祎还在说话：“说实话，你说的那个人情，喝酒，吃饭，按摩洗脚，我真不喜欢这样，事情都定下来了，我能对你发什么脾气？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好吗？”

在她家里，不管做什么，他们都指责她做错了，没什么用，嘲笑她喜欢的事，她干脆什么都不说了，什么话都跟水一样吞进肚子里。

打完后，李文静才发现顾维祎也在卧室，靠在书桌

“你们那么辛苦，我过来看下有没有要帮忙的，怎么嗓子哑了？”

“我不是gay。”

“那等下来拿个润喉糖浆。”

“这么信不过他们？”

“我从没生你的气，只是惊讶，你懂那么多……用中国话怎么说？”他想了想，“人情？nnection？”

李文静心头一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只埋头扒了两口饭，咬到了辣椒，辣味烧到舌头痛得差不多要流出眼泪。

“老板来监工啊？还有两天就好了。”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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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俗吧，老说钱的事。”

肯出。”

“难说，”李文静收拾餐盘，站起身来，“不过下次我会先告知你。”

她摸不准他的脾气，怕还有什么没说出来的话，直接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你不是不用做工吗，怎么也在这守着？”

“上午你不那么说了，我还没解释。”

“等等！还有事！”

“哦，我先走了。”

她收下水果，招呼大家一起吃香蕉，手伸下去，篮子瞬间空了。